看见眼前的景象,薛向顿生感悟,要想聚势,必先能抗势,就像这株白杨树一般,正是它能顶风冒雨,方才能在四周聚齐这般多的蒿草。而反观自己,妄图自成一系,却又事事怕出头,就连伯父过个生日,尚且瞻前顾后,左怕右怕,如此行径,叫那些有意托庇之人,如何观感?
正是:事到临头须放胆,眼前无路不回头。
一念通达,薛向心中块垒尽消,随手关窗,倒回床上,片刻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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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五月九日,薛家新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因着这会儿还无禁鞭禁鸣一说,从早上五点起,薛家新宅外,鞭炮声便没停过,因为今天正是薛安远六十岁生日。
话说五月四日那天,薛安远挂了薛向电话后,便马不停蹄从岭南省回赶,一路人歇车不歇,五月五日晚间,便到了京城家中。自打薛安远确定了要大操大办之后,薛向便使出浑身解数,动作起来。
要说凭薛老三如今的本事,真要认真折腾起一件事儿,声势自然惊人。这不,“三哥家要办喜事”的消息刚放出去,五月六日一早,各路人马就聚齐了。整整两日两夜的折腾,到了九日一早,薛家新宅已然焕然一新,门外更是搭起了半里长短的席棚,百来张桌子依次摆开,光吹打班子便请了三个,乌啦哇,乌拉哇,比着吹打。
时不过上午九点,门前两边的席棚内,上百张宽大红木八仙桌已经坐满了一半,门前那溜数百平的空地,更是被大小军用吉普挤满了,炸了五六个小时的鞭炮纸屑扫在一处,堆成了小山。
这门外热闹的声响一刻不停,门内的笑语欢声也未曾有片刻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