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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如墨,黛色翻滚,夜幕还没沉下,黑云已来压城,扑簌簌的疾风,从瘦溪的湖面掠来,裹挟着水气,震荡着窗帘,摇的灯火暗淡的室内,遍是乱影。
古锡名紧走几步,方要伸手关上窗帘,斜靠在沙发上已经沉默数个小时的周道虔忽然出声了:“别关,吹吹冷风挺好,我最近是热过头了,把灯关了吧,我一个人静静,你先去吃饭吧。”
古锡名知道周道虔心情不好,本来嘛,就是神仙遭遇了今天这事儿,也得烦闷,可做秘书已久,他可知道这会儿该如何回答,“书记,我不饿,还是陪着您吧,您什么时候饿了,说一声,我通知食堂备饭。”说着,便伸手熄掉了电灯。
电灯是熄了,屋内却未全黑,走廊着淡淡的光晕,透着气窗,打进屋内,照得的室内的陈设,人影,幢幢如鬼。
周道虔嘴唇阖了阖,终究没吐出话来,一阵疾风吹来,荡得他高高竖起却不如何整齐的头发,又凌乱了几分。
此刻,周书记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好坏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悲愤。
来德江这半年多,看似他周某人就像潮水一般,一次次撞击在孔凡高这座高山上,一次次袭来,一次次败退,看着是狼狈不堪,实则已经抽丝剥茧,慢慢在扳回劣势,掌控局面。
即便是孔凡高突出奇计,用王胜利之事,消解了他周某人的几分攻势,但他周某人大势未坏,只须假以时日,用缠丝劲儿,慢慢盘磨,这德江的政局早晚会彻底纳入掌控。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偏偏跳出薛向这只幺蛾子,实话说来,现在便连周道虔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后悔,当初在王胜利之事上,没听薛向解释,将之划入敌对方,以至于落下今日之败。
总之,现在一想到这个家伙,他就脑仁儿生疼,此人就如关汉卿自谓的铜豌豆,蒸不熟,煮不烂,砸不扁,生生在那儿咯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