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老伯!”
薛老三这两句谢谢,发自肺腑,对他这种人来说,难住他的往往不是困难,而是自己本身,心若进了智障,无法堪破,势必后患无穷。
“谢啥子嘛,天不早喽,我还得跟老天爷拼命,你也早点儿赶路,骑慢点儿,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你要是在路上栽个跟头,前面再快的速度,都白费了撒!”
啰嗦一句,那老汉再不多话,佝偻了腰,自顾自朝那在田边啃食枯草的老牛行去。
薛老三心生敬意,却不好言语,伸手掏出钱包,想想又塞回兜里,复掏出那半包烟,轻轻一抛,烟盒准而又准地钻进了军用挎包的侧袋里。
翻身上车,薛老三果然不再加速,直到再瞧不见那老农的身影,薛老三脚下才复发力,顿时,自行车便如离弦的箭矢,飞射而去。
方瞧见最南端的云锦湖,薛老三便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三三两两的农夫农妇,或扛了锄头,或拎了镰刀,或扬着铁锹,朝西边急行,那处正是新区管委会所在地。
“坏了!”
见了这般光景,薛老三心头立时一掉,暗忖,定是结账时,出了篓子。
“可按道理讲,以粮油代钱钞,完全行得通,自己可是吩咐戴裕彬空出了溢价!”
薛老三心里想不通,脚下却再度加速。
骑出没两里路,又是一道岔口,那处薛老三来过,正是通向拐子李村的,但见三三两两的农人,各自端着饭碗,饭瓢,有自己吃的,有搭了毛巾保温的,急步朝西边赶去。
这下,薛老三彻底奇了,云锦湖周边的这帮村民好斗,他清楚,可也没见过端了饭碗去斗殴的呀。
薛老三心头迷惘,脚下就慢了些,眼睛猛地瞅见一人,歪了车把,便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