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锡铭怔怔愣在当场,脑子怎么也抹不开这团迷雾。
哪有人预知自己要生病,就先定好了病假?
况且,眼下正是德江的关键期。地改市几乎就在这几天完成,一旦地改市确定,可不只是把地委招牌换成市委招牌那般简单。
各个机构势必发生极大变动,一系列人事调配,人员安置,都是大事。
最紧要的是,地改市后。人大,政协肯定得改组,四套班子势必完成配套,接下来。就是德江人大会议的召开,选举政府班子。
这一系列的事儿,哪个也不小,看周书记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在这紧要关节点,撂下挑子啊。
说来,书记的权力,就在人事上,如今正是人事上,大动干戈之际,周书记要抽身而出,怎么想怎么不对。
古锡铭思忖良久,却想不出答案,怔怔立在窗前,忽然一阵疾风掠湖而来,带着浸浸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哆嗦,转醒过来。
他转过身来,方欲转回,周道虔办公桌上,一张纸片,被吹落在地。
古锡铭弯腰,信手便要拾捡起来,不成想,手还没摸上去,眼睛就愣住了,他揉揉眼,定睛再看,攸地一下,抽了口凉气,脑筋一转,立时便明白周书记为何过一阵,要请病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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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正是饭点儿,一座仿古四合院内,青白的烟囱,飘着淡淡炊烟,庭院深深,翠柏离离,一身白色练功服的孔凡高,靠在一株结满硕硕桐子的法国梧桐下的藤椅上,轻挥蒲扇,左手按着茶壶,时不时咪上一口,悠闲自得到了极点。
此处正是孔凡高在德江的另一居所,他性好古典,孔霸得志后,便费尽千辛万苦,搜罗古物,建造了这么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一般情况下,孔凡高是不会到此间来休息的,可新近,周道虔生了疾病,在家修养,地委就剩他孔专员挑大梁。
再加上,近来德江地改市已经板上钉钉,各种机构调整,可谓纷至杳来,十数日下来,饶是性好揽权的孔专员,也生生累得瘦了十来斤。
近日,大事底定,孔专员实在不愿再回地委那个几乎夜夜都被踏破门槛的小别墅,便潜到此处,躲个清净。
果然,傍晚方一归家,望着这深深庭院,吹吹晚风,穿上久违的练功服,走了趟太极架,闲靠在这梧桐下,沐浴着晚风,听着落叶,品着香茗,难得的闲适之感,又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