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饷,等那女子消停下来,李玄才笑着道:“看得差不多了吧!以后你可不要随便以真面目示人,以免惹来无谓的麻烦……你有没有名字?”
那女子因初得人身,一时欣喜,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见李玄发问,银铃般的声音赶紧答道:“仙师的叮嘱,小妖敢不遵从,只是我灵智开启后便只知吞吐日月精华,吸取山川灵气,却不曾为自己想得个名字……”说完,一双美目秋水荡漾,楚楚动人地望着李玄,其意不言而知。
“呵呵,也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成全了你,我就再为你取个名字吧!”李玄说完,望着眼前的少女,心里不由涌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有一份天真,也有一份无须装饰的秀美可爱……不觉间,他眼里也有了些说不清的东西……略微沉吟一下,李玄道:“看你自然清纯,娇柔不失灵动;有兰花之,有牡丹之妖娆,我看就叫‘茹兰’吧!你觉得怎么样?”
“茹兰,茹兰……谢谢仙师赐名……我有名字啦!茹兰……”宫装少女把名字反复念了几遍,越念心里越是喜欢。
看着眼前欢快的身影,李玄笑道:“好了,如今你已成人身,仇恨也已化解,不如就此离去,仍然回你潜修之地,虔心参修,也好早日得证仙缘。”
茹兰正自高兴,听得李玄说起,不禁神色黯淡下来,瑶鼻轻抽,又复跪倒,缓缓道:“道长大恩如同再造,如道长不嫌我是异物出身,还请道长将我收入门下。”说完叩头不止。
李玄听后,有些无奈道:“你先起来吧……不是我嫌弃,只因你是妖修,我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虽说大道殊途同归,但贫道现在却还没有那驾驭殊途的能力,因此,你若拜入我门下,不但于你自身的修行无益,反到容易步入歧途,轻则伤身,重则坠入轮回,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茹兰听罢,也知李玄所说不假,无奈之下,也只得接受这个现实,不过却不知怎的,此时看着眼前这个朴实淡定的道人,她心里隐隐有种不舍,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什么会突然袭上心头,但她知道,自己是必须离开这里的……
沉默了一下,茹兰轻移莲步,走到李玄身前,盈盈拜倒,脆声说道:“请问道长法号,他日若能再相见,茹兰当报今日再造之恩!”
“为你凝气塑身,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挂怀;贫道李玄,号‘清阳子’……”李玄淡淡地说。
“李玄……”茹兰喃喃着,看了李玄一眼,似乎想把他的形貌记住似的,这才把身一摇,化为一道青气,消失在房中。
望着飘走的茹兰,李玄心里不由浮起一丝感慨,这红尘纠缠之下,似这等虔心精修转世之人也不由自主地被尘牢所蒙,就更不用说那些身处其间的芸芸众生了。在他们而言,生老病死,旦夕祸福,总被认作天经地义,却不知这冥冥之中还有那一线天机遥遥窥视着,等待着虔诚的人去探索,去发现,去把握……
但常人无知,只是深陷名利之中,在那风光志满之时,谁又能想到举头三尺有神明?
或许只有到了人生的最低谷,万念俱灰之际,才会出于一种寄托的心理,把那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在心里回味一遍吧!有个恰当的比喻:世人便是堕入了尘世网罗,那些如蝇争血、如蚁逐利的利欲熏心之辈自不必去说,即使是古来为人称道的不愿心为形所役使、品性超凡脱俗的人,也往往要被剪除羽翼、系住腿脚,好似辕上马笼中鸟儿一般,毫无自由可言。而在这纷扰尘世中又有谁能如蝉脱去躯壳、似凤振翅高飞而获得物外的逍遥呢?
话说茹兰才走,倒于地上的小吴晨也已慢慢转醒。他本是神志被迷,于自身原无大碍,这时醒来,尤自记得自己在游园时被一团黑气遮住双眼,便自昏昏糊糊直到现在,此时醒来,便自呆呆立在室内,回想方才情形,如梦如寐,恍恍惚惚,不知到底是怎生一回怪事?
正百思不解,忽见自己对面站着一高大道人,朴实的脸上此时正挂着微笑看向自己,一时间,他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了一会不得结果,以他小孩子天性,也没当回事,搔搔头,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客房?是我爹娘叫你来的吗?”话刚说完,就见吴建国夫妇心急火燎地推门而入,看见昏迷了七天的宝贝儿子此时已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心里那个高兴,简直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