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脚下软软的，像踩在沙滩一样，一张古旧的矮方桌摆在面前，桌上方悬浮一棵水晶般浑圆而透明的珠子，“这是哪里？”他在问自己。

那珠子里是一团灰色的雾霭，漩涡般慢慢地转动着，有些点点的星芒在其间闪烁，像一团小小的宇宙星云。孟信凡感到有种仿佛被撕扯，被吸入进去的窒息感，忙后退了一步。

这才注意到，四周是一片无尽的虚无，就连脚下也如踩着棉花般的飘忽不定，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心里又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四周一片寂静和幽暗，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有那颗神秘的珠子，默默的如星云漩涡一样，不停旋转着，他试着把手伸了过去，感觉整个身体都被那旋转带动，被裹挟进了宇宙的最深处。

“啊！“一种难以遏制的剧痛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是他喊不出声音，只是大张着嘴，像地动仪下面等候铁球掉落的蛤蟆一样。

睁开眼睛时，视野中是一片的模模糊糊，像墨汁沁进了宣纸，只看到无数张脸在周围拥挤涌动，齐齐低着头看着自己，指指点点，全部是那么扭曲和狰狞。

“好可怜啊！”，“是六楼那对个小年轻儿！“，“他女朋友呢？”

模模糊糊中又看到了那栋老破小的六层小楼，一排断了的晾衣绳随风飘摆，孟信凡甚至看到了自己家的那间出租屋，王冰正从阳台把头探出来，错愕的看向自己，一只手捂着她因紧张和恐惧而大张着的嘴。

“孟信凡！“他似乎听到她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显得特别凄厉和遥远，带着无数的回音，在他们两个彼此之间反复回响着。

“有人跳楼了，快叫救护车！”这时又听到边上有人喊道，像是有人想扶他起来，立刻他就被从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所袭来的疼痛给彻底吞没了。

脚下又是踩着棉花般的飘忽不定，四周仍然是那种可怕的虚无，只有那颗珠子，仍在方桌上兀自慢慢地转着，吸引着，撕扯着，仿佛要将他吞没其中。

“不，我不！”孟信凡触电般的缩回了自己的手，那种疼痛就像电流一样，让他禁不住颤抖了起来，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

“我是在做梦吗？”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那样的幽暗与虚无，哆哆嗦嗦的再次将手伸向了那颗珠子，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