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少年醒来以后竟离开了这里。老农心中懊悔、担心交织着,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心中的郁闷,只得将力气全部发泄在田地里的杂草上,一下,一下……
傍晚,辛苦了一日的老农,一言不发地回到家中,将老黄牛拴好,正要进屋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茅草屋中走出,就像是迎接他的样子。老农看向少年,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这一刻,他似乎听懂了少年说的话:“你回来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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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六年过去了。
这六年间,发生了很多事,也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少年长大了。他从一个瘦小不爱说话的少年,长成了一个高大不爱说话的少年。
他有了一个名字,王谋,是老王头他那死去的残疾儿子的名字,老王一开始这样叫着,后来想要给少年改名。毕竟,这个名字或许不吉利。但是少年不肯。
少年长得一表人才,皮肤白白净净,不像是天天和老王种地的样子,可他确实天天顶着太阳在田里劳作。远近的村落里的姑娘都喜欢他,可他似乎看不上这些小村子里的姑娘,就连最漂亮的村花——翠儿和他说话时,他都有一句回一句的样子。
为此,村里的小伙子们没少和少年打架。在他们看来,整天不是种地,就是找村东头的老学究学习的少年,是个和老学究一样的怪人。不打不相识,少年在打架过程中,结识了一群伙伴。
六年里,少年已经学会了这里的语言,这里的文字。一年前开始,少年最常去的地方不再是老学究的家,而是村外的一处野地。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常常在那里徘徊,无论是老学究,还是他的老农“父亲”,都没有葬在那里。
是的,老农死了,死在一年前的一次兽潮之中。
他死前,既欣慰,又遗憾。
欣慰的是,少年在李家村村民的帮助下,成功脱离了险地。
遗憾的是,自己再没有机会去看着少年娶妻生子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顺着那小子,就应该把村西头那二丫和他的婚事定了!”脖子被野狼狠狠咬住的老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