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的地下通道中,偶尔有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划过,一个背负着巨大器物的黑色的人影行走在湿哒哒的石板地面上,隔着很长的距离才有一盏似乎快要熄灭的灯火指引着她的方向。
但是这个身材娇小的人似乎并不害怕这种寂静的黑暗,反而有些兴奋地唱着歌,一路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连带着她背上的巨大器物也晃荡着发出金属碰撞的哗啦哗啦的响声。
“啦啦啦吼姆吼姆!我们的大英雄,正义的小伙伴……”小女孩的歌声在寂静悠长的回廊中被不断地拉长,给这阴暗的地下平添一份违和的气氛。
“嘛,就是这了吧?”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廊终于走到了终点,一扇巨大厚重的铁门挡在了小女孩面前,上面雕刻着复杂纤细的花纹,岁月在上面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苔藓和锈蚀在门上各占半壁江山。
门上的铭文用古老的密文书写,翻译过来就是:
“圣洁的天使,囚禁于罪孽深重的罪民所铸之所。”
门两边的灯火照亮了来者的面庞,竟然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女孩,白色的头发编成一束辫子从左肩垂下,头上还带着黑色的修女帽,身上则是得体的黑色修女服,这套装扮放在教堂中非常常见,但在这阴森恐怖的地下长廊里,似乎与周围格格不入。
“唔……钥匙……钥匙哪去了?”小女孩哭丧着脸,“完了,白走了这么长的路,如果我没拿钥匙岂不是又要重新走一遍。”
“找到了!”小女孩终于从衣服里掏出一枚对于她来说有些大的眼睛形状的徽章,眉眼中有些小得意,“果然本学园长冰雪聪明天纵之才,怎么可能忘带嘛。”
“以阿波卡利斯当代家主的名义命令你,封印着黑暗之物的守望者,连接彼岸与现实的深渊,敞开吧,神之牢!”小女孩把眼睛会长镶嵌在巨门中央的镶槽中,大声喊道。
“……学园长,既然是隐秘行动,就不要喊这么羞耻的口号了吧?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一个有些无奈的女声从修女的耳机中传来。
“呆胶布!萌大奶!这里不可能有第三个人了!”小修女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羞耻感,“这么有感觉的门,不念两句咒语怎么对得起上帝呢?”
“你还知道对得起神啊……你是修女不是魔女啊!念什么鬼咒语啊!修女难道不是应该念祷文的吗!”耳机中的女声似乎早已习惯了修女的脱线,轻车熟路地开始吐槽。
“没关系,反正就算有人发现也不怕!这里又没人打得过我。”
“嘛……s级女武神的底气就是足啊。”女声调侃地说道。
“嘘……别出声,门要打开了。”
嘎吱嘎吱的机关声,巨大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因为震动而从通道顶端掉落的细小沙砾落在地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庞大而古老的钢铁巨门随着一阵颤抖缓缓打开。这扇钢铁铸造的大门竟然厚达数米,随着门的打开,数不清的滚滚音浪猛地从门后汹涌而出,跟门打开前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普通人站在这里必然会被震得头脑发晕。
“嘛,真是些不乖的孩子。”小修女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苍白,但很快她就扑了扑自己的修女裙,摆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庞。
门内竟然是一片灯火通明,空间广阔,一排排的钢铁牢房鳞次栉比,穹顶之上,数盏华丽的吊灯正散发着强烈的光。
说是灯火通明似乎有些不妥,因为里面的光线实在太过充足,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应该说是刻意地加大了照明的力度才是。
牢房中被重重锁链禁锢着的,竟然是数不尽的巨兽,有的形似盾兵,左手持盾,右手则是骑士长枪的形状;有的状如大猩猩,后肢短小,前肢强壮得令人发指,流线型的身躯上没有丝毫的毛发;也有的如海东青般大小,背生双翼的奇怪生物,说是背生双翼似乎有些不妥当,不如说是一个奇怪的钉子头上长了一双翅膀。
这些巨兽共同的特点很明显,除了那种背生双翼的生物外,最小的也有四十米高,被黑色的巨型长矛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牢房的铁栏也是十分贴合他们的体型,每个牢房有至少四层铁栏,交织成网的形状,每根钢柱都至少有一米粗细,实在难以想象被如此对待的巨兽如果放出来会产生怎样的破坏力。
小修女似乎并没有被这强烈的光线影响,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进去。
她背后的巨大器物终于在光线下呈现了它本来的面貌,竟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十字架,十字架的正中间是一个天使的浮雕,整个十字架被金色的锁链密密麻麻地缠绕,散发出一股庄严肃穆之感。
唯一不庄严肃穆的是它被背在一个不到一米五的背上。
随着这个巨大十字架的登场,牢房中的吼声停顿了一下,但也就仅仅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震耳欲聋的吼声,吼声中透漏着无尽的愤怒和憎恨,似乎声音的主人要把来者生吞活剥一样。
“第一区,天使之所。”修女的眼睛眯了起来,但并没有发作,而是顶着刺眼的光线仔细一个个地看着那些牢房中的巨兽,“真不是些乖孩子。”
“诶?好像不是这里啊……应该是下一区?”修女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速战速决呢。”
说完,修女并没有继续理会那些咆哮的巨兽,而是有些急切地向更深处走去。
终于在几十分钟后,修女到达了这一区的尽头,这一区的尽头依然也是一扇巨大的铁门,只不过这次门上的铭文似乎有所不同:
“尊贵的先贤,净化自身的升华之所。”
“我说你到底能不能行啊,导个航都这么费劲,你不是说听你指挥五分钟就能走到‘先贤之所‘的入口吗,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才到。”修女有些不满地嘟囔着,“真是胸大无脑,大脑的营养都跑哪去了。”
“啊啦,学园长,我想这并不是我的锅……”耳机中的女声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因为这里只有一条路,还是直线,我实在难以想象我该如何背这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