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方子正,颧骨高耸、眼瞳凹陷、白眉入鬓,垂垂老矣的枯朽容貌哪里像一位正值不惑(四十岁)之年的炼气宗师。
看到眼前这一幕,来人尚未远去,方传武已经跪倒,因心痛而哽咽:“父亲大人又清减许多了。”
方子正看了他这副模样,也不由轻叹了一口气,:“为父没事,你就不要再做出一副小女人态了。”然而方传武却显然被这句话勾动了情绪,他抬起头来,看着父亲,嘴角抽搐着,“父亲苍老如如斯,都是因为不孝子呀!”
不知不觉,两行热泪却已悄然落下。
三年前,他妄修《秋水落霞无上真妙诀》,一身修为反噬,几要逆血身死,若非他父舍去一身精血救他,恐怕他早已成为一个废人了。
此刻,看到父亲苍老成那副样子,即使有外人在场,方传武也不免真情流露,悔恨当初的轻狂。
方子正无奈摇头,吸了口气,道“好了,好了。起来说话。”
方传武听话的直起身子,视线落到方子正的脸上,却又是眼眶一红。不过他终究是心智深沉之辈,抿了抿嘴,便将放纵的情绪收敛回来,不再多言语。下一刻,他便在想:“父亲多年不问事,今日召唤我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刘家的诡异举动已经传到父亲耳中去了?”
看到儿子已经恢复了常态,方子正这才欣喜一笑,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袍卫侍,说出了这一行的真正目的:“兴儿真的真气胎动了?”
方传武有些惊讶,没想到方子正召唤他来竟不是为了刘、方两家的大事,而只是为了方兴。
“回禀父亲,正是!三郎真气胎动,已经迈入炼气大道了。”方传武应了一声,随即又想说一说今日城中与刘名扬遭遇得种种事宜,偏在这时,身后却突然有个声音毫不客气的插话道:“有何因由?总不会毫无征兆,忽然一日之内便有了真气胎动之事吧?”
直到这时,方传武这才发现,之前引他前来密室的黑袍影侍还没走,此刻就站在不远处。虽然那人一身黑袍在密室内显得毫不起眼,但方传武却是知道,即使他刚才情绪不稳,可能瞒过他的灵识,这应当是何等修为啊!至少绝大多数上品以下的后天高手是绝无可能的。
方传武蹙额不语,若是寻常人物敢在他和父亲谈话时插话,恐怕他的训斥和责罚立刻就过去了。他猜想:‘这应该是属于父亲独立统帅的影子卫侍,只听从东平方家家尊一人之令。’便没多说什么。
方子正也问:“对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