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微手段,可笑!”
白云烟顶着沉重的凤冠缓缓起身,盈盈一拜:“妾,拜见相公。”
姿态柔顺,含羞带喜,端庄典雅,无可挑剔。
无论自己如何不喜,他终究是自己一生的良人了,还是小心着讨好些才是。那些话本中女主的傲娇,信了才真是脑残,自己可千万学不得。
在这个地方,让自己夫君的不痛快,那就是翻倍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尽管心有不甘,但却必须承认,在未来的人生中,他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主宰。
白云烟保持着半蹲之礼,一动不动,静静地等了半响,也不见对方出声,而头顶的凤冠愈发沉重,脖子酸胀不说,胸中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是了,是了,好歹是相府公子,娶了一介青楼女子为正妻,怎可能不恼怒生气?!完了完了,这是要拿我撒气么?
一念及此,尽管胸中委屈如潮,她仍旧微微抬头,拿眼睇着张原,面上娇娇怯怯地道:“相公,头上……头上的凤冠真的好重。”
说罢,两弯烟眉似蹙非蹙,一双美眸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一派不堪承受之状。
张原微微一晒,淡声道:“自己摘下来吧。”
女人果然善于作伪,青楼女子更加青出于蓝,只是任你如何作态,存心真伪,又怎瞒得过我?
听他如此说话,白云烟心中又是一沉:他怎么对我这么不待见,莫非今天的妆化得太浓,反而坏了颜色?
委委屈屈地取下凤冠,白云烟侧着脸不敢看他,手指头在衣衫下摆不停地打着圈,似是不胜娇羞地道:“相公……天色不早,喝了交杯酒,该是……安寝的时候了。”
“还……还望夫君怜惜。”说完,脸红过耳,一颗心似欲扑出胸膛,这次倒是真的紧张了。
来此之前,她早有了伏低做小、曲意邀宠的心理准备,至于献上自己这清白的身子,不也是情理中事么?既然无力改变,索性不如做到最好,这样的心态也是她能够在欢场中长袖善舞、声名鹊起的原因,而不仅仅靠着姿色。
面上虽是柔媚婉转,一派任君采撷的模样,心中却不胜悲哀。
白云烟轻阖双目,然而想象中的虎扑狼吞、狂风骤雨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一句冰冷的话语,刺得她汗毛竖立:“再说一次,皮肉色相,在我眼中不过红粉骷髅。”
“古人云: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齿蛾眉,命曰伐命之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