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诸实在不想回灵堂,再次见到公子无知,一想到他,他便己怒火中烧。姜萱好说歹说也说不动姜诸重回灵堂。为了知道灵堂的情况,姜萱只能无奈地独自一人回灵堂。
姜诸一人待在那废弃通房,直至傍晚时分,才不情不愿地回到景和宫。
姜诸甫一踏入景和宫,便被正在前厅喝茶的郑夫人逮个正着。姜诸明白自己今日在灵堂上表现太糟糕了,让郑夫人失望了,便耷拉着脑袋站在前厅拐角,不敢离去。
姜诸冲出灵堂那一刻,郑夫人就极其担心姜诸的下落,担心他会不会盛怒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于是悄悄打发了几个值得信任的婢女,满宫找他去,谁知皆一无所获。郑夫人忧心忡忡了一个下午,预想着待他回来时必须要狠狠骂他一顿,可到了真的见他平安归来,气也消了,心却安了。
郑夫人手举茶碗,瞄了垂头耷耳的姜诸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怒其不争,可转头又想他毕竟才十七岁,从未涉及朝堂之事,在纵横朝堂十几年,处事老辣的公子无知面前与之对抗,堪称以卵击石,被气得愤然离场也不能全怪他。
郑夫人优雅地放下茶碗,对姜诸说道:“过来,坐下吧!不用气馁,公子无知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是我们要吸取经验,毕竟等你登位后,与公子无知较量的机会多着呢。”
姜诸向郑夫人行礼后,听话地盘腿坐在早已布好茶的右侧座,看来母亲早已等着自己。姜诸一边摆弄着茶具,准备煮茶,心里边想着以后要与母亲这般交谈,恐怕是没机会了。
郑夫人见姜诸对自己的话如此顺从有些意外,私下以为今日姜诸在灵堂大受打击,故性情也变了。不过也好,懂得改变才能进步。
忽然间,郑夫人感到眼眶湿润,想起以往两母子间的僵硬关系,觉得这一刻来之不易,这么多年了,姜诸终于懂事了,懂得理解自己的苦心,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
想起过往是一阵阵心酸,自从诸儿被迫易容后,两人的关系便开始变得生疏,冰冷。到了姜诸十二岁时突然提出要到军营中磨炼,两人大吵一架后,姜诸便以死相逼,郑夫人无奈答允。本以为母子俩几年没见,关系会有所回缓,谁料反而更加僵。此次回宫四个月来,姜诸从来都没有对她行过礼了,更不会要说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与她喝茶。
郑夫人收了收情绪,提醒自己,眼下还是顺利继位为重。
“来,诸儿,我来跟你说说灵堂那边的情况。今夜是守夜第一晚,你身为太子,下一任储君,理应由你开始守夜。可那国安公非说按礼制应该是嫡子先守夜。我看这国安公还是不认同你的储君身份,硬要和我们作对,真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
“国安公食古不化,母亲不用与他置气。由他去吧,不是凭他几句话便能改变王位继承。”姜诸格外冷静地答道。
郑夫人一听,大为惊喜,诸儿居然说出如此豁达的话,看来诸儿真的长大了,看来也真的深受打击,像换了一个人。
郑夫人疑心姜诸会不会还在为公子无知以下犯上,顶撞他的事生气,便有意开解姜诸:“诸儿,今日在灵堂上,那公子无知明摆着要激怒你,让你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此人属实可恶至极。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不过那公子无知当着众人的面,宣称他有东齐王的遗诏,这样对我们的王位继承很是不利,局面一下子变得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