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李昭曾经在永夜长城上当过兵。
在那样遍地男人的地方,女子到底有多么不便,连当时还小的他都能想到。
但李昭却轻描淡写地和他说起了当年她和伙伴们在北方爬冰卧雪不分彼此的事。
在快冻死的时候,在受伤的时候,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下,男女授受不亲大概是最无用的东西。
当时所有人为了活下去都拼尽全力,谁会管看病的人是男是女。
“对了,我见过的男人的身体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还小呢,不用在意。”
李昭的这一句话让当时年幼的他差点备受打击。
“在医者眼里,所有人不过都是一模一样的血肉之躯罢了。”
李稷叹了口气,所以在她眼里,他大概就算脱光了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李稷?”
嬴抱月的声音唤回李稷的思绪,他看向嬴抱月。
寒风一阵紧似一阵,连两人垫在身下的荒草都渐渐结上一层冰霜。
虽然他还有力气胡思乱想,但其实他们两人都已经被逼至了绝境。
“你既然想活下去,那今晚我们就约好了一件事吧。”
嬴抱月注视着眼前之人的黑眸,心中有了预感。
“我刚刚也想和你说,”她笑了笑,“要约定什么,你先说说看。”
李稷深深看着她的眼睛。
“就只有今晚,我们把所有的身份和礼节都忘了吧。”
只作为两个想活下去的人,互相帮助。
李稷定定凝视着嬴抱月的脸庞。
他是男人,还话是应该由他先来说。
虽然人都要死了,根本没什么好顾忌的,但这句话,先开口的人是他。
万一她后悔了,那么冒犯她的人,逼迫她的人,乘人之危罪不可赦的人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