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恒注视着她唇上沾着的药汁,神情无比复杂。
他刚刚的动作,其实有试探嬴抱月的意思,却没想到她真的不假思索就要喝下。
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是拿着腾蛇翅膀化成的利剑差点杀了她的敌人。他真正的身份,之前被人所救的经历很可能都是骗她的,按理说嬴抱月应当对他抱有怀疑才对。
他们之前的交谈,也不过是各自的试探,谁也没有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
他原本以为嬴抱月表现出的信任,不过是她在自己体弱情况下被迫表演出来的,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嬴抱月真敢喝他熬的药。
嬴抱月目光微微闪动,看向手中的药碗。
“这药如果有问题,我能感觉出来。”
“是吗?”慕容恒望着她的侧脸,淡淡道,“西戎有很多药草,中原并没有生长,连药典上都没有记载。”
她真的确定她都能闻出来?
嬴抱月捧着碗沉默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睛,“那么,你真的还想杀我吗?”
慕容恒语塞,“我……”
他握紧了拳头,“我之前是十二翟王的部下,是西戎的细作,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啊。”
嬴抱月看着碗中药液上映出的自己的正脸,只靠只言片语就信任慕容恒,的确十分草率。
她并未听慕容音提起过救了这个弟弟的事,一切都只是慕容恒的一面之词。
只是……
嬴抱月放下碗,探出身,手伸向慕容恒的侧脸。
少女的气息近在咫尺,慕容恒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就在嬴抱月的指尖快要碰到他脸颊上的疤痕之时,他一个激灵,猛地退后一步。
“抱歉,”嬴抱月收回指尖,“冒犯到你了么?”
“没有,”慕容恒摸摸脸上的伤疤,苦笑道,“很丑吧?”
嬴抱月摇头,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慕容恒脸上这道伤疤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长,看上去愈合已久,但隔了那么久看上去还如此狰狞,足以想象当时是多么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