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他的母亲,抬起手,颤抖着指着母亲的尸体,却很平静的说道:“我的家就在那了。”
韩飞豹哼了一声,心里忽然生出来一股厌恶。
不仅仅是厌恶这个才因为自己仁慈而被放生的少年,甚至还厌恶着自己刚才那一刻释放出来的虚伪仁慈。
仁慈?
韩飞豹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西北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有过仁慈?
所以他动了杀念。
他看向元桢说道:“谁把他掳来的,谁把他送回去,但有一样要做好,不能让这个孩子泄露我大军行踪。”
元桢是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就明白了韩飞豹的意思。
于是他看向走到一边站着的户陀:“你把人抓来的
,你把人送回去,记住主公的交代。”
户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冷笑既是对这少年的,也是对韩飞豹的。
户陀上前,一把将少年拎起来,少年却拼尽力气挣脱开。
他深呼吸,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他在用最大的能力,也是仅有的办法,在积蓄力量。
然后他爬到母亲的尸体旁边,咬着牙,忍着剧痛,把母亲的尸体抱了起来。
而这个举动,换来了户陀的又一声冷笑。
在户陀看来,这丝毫也没有什么可触动的,就好像他在黑武的时候,为了吃肉而杀了一只母羊,小羊羔趴在母羊的尸体旁边。
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人天生就是吃羊的,而羊天生就是被吃的。
少年受了那么重的鞭笞之伤,却咬着牙关,把身体里的力量全都逼发了出来。
他抱着母亲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外走,而户陀带着他的人,在后边慢慢的跟着,此时户陀并不着急,因为元桢的眼神告诉他,好歹也给韩飞豹一些面子。
所以韩飞豹放走的人,他就不能在营地里杀了,也不能再打,出了营地之后,这夜晚笼罩的大地,何处不能处死一个少年?
等他们离开营地后,户陀回头看了一眼,韩飞豹已经转身走了。
所以户陀嘴角的笑意再次浮现出来,不再是讥讽的冷笑,而是狞笑。
他追上那少年,从背后一脚将少年踹翻在地。
“你看你,这么不小心,你摔到你的母羊了噢,不对,你摔到你的母亲了。”
户陀笑着,月色下,他也看到了那少年回头看他时候眼神里的仇恨。
他不在乎,因为这个少年的命,稍后就会由他亲手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