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遗在身后追赶,面上是慌乱不已,却没有再上前,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用着极其悲痛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这并不能令她回头,她心意已决。不过返回榆都也正合她心意。知他身后追逐,也不去在意,更没有出言赶走他,只把他当成陌生人,各自走各自的路。
嗐,你躲了她三天也就算了,一出场还弄得脏兮兮的,渺渺没把你丢出去,真是万幸了。你还是听我的吧,别挣扎了,这任务不做也没关系,早些提升修为给江放添堵去。
小肥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见似乎颇为愁苦。
云渺没听见木遗的回应,也不知他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哼,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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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依旧隔着一定距离缓慢行走了,云渺气恼之余,心中的担忧也已消除,自然是有了闲心来打理凌乱的仪容。
她自芥子袋中抛出了两件法器,一件是遮挡雨水的折伞,另一件则是一面小巧的粉蓝色圆镜,镜身外部花纹繁琐。
云渺看着镜中自己此刻“邋遢”的模样,大感后悔,幸好除了身后的那人和他的肥鸽子,旁人还未曾见过她这等落魄的模样。
她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又摸出了一柄桃木梳,顺势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去,大有要在此地停留一阵的打算。
身后的木遗也停了下来,立在一旁。看情况是在等候她,借着她梳理的间隙,也用法术清理了全身的泥巴,却没有变幻出遮雨的用具。
因而头发丝上的泥巴是没了,可散落的碎发还是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上。他倔强地咬着唇淋雨等一旁,不说话也不动弹,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用着自虐的方式来祈求原谅。
云渺通过圆镜,自是瞥见了木遗的动作,扁了扁嘴,心中不禁又冷哼了几声。
我可没叫你等我,你爱等就等吧。
云渺心底里倏然生出了一丝快感,但这还远远不够。
她很清楚木遗此刻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那项任务,不管他表现得有多卑微多可怜也好,她这一次都不会有任何动容了,只会觉得痛快。
不过是淋雨,对修士而言,他们根本不会患上流感。
就这,以为她心生怜悯么?他要真的识趣,就去找云凝宁做任务吧。想到求得她的原谅,除非…除非他肯为她而死。
思及至此,云渺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
是了,除非他能如她母亲一样为她而死。
她本已下定决心,这一瞬间,失落之意又自心底泛起。她十分笃定像他这样喜爱利用感情来谋取利益之人绝不可能真心对待一个人,更不可能为一个人而死。
所以,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了,而他也切莫做出不利宗门的事,她可不想与他动手。
思索之间,手上的动作又慢了几分,凌乱的秀发早已被她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但要梳个什么样的发式,她半晌也没做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