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上了头的栾墨从来都是嘴无遮拦,“现在他对我这个平民敬上级礼而你都不管,那你想怎么管?当个兵的礼都会敬错,成何体统?”
“怎么,整我新兵还有理了?我可以告你骚扰军队!”
新兵偷偷地看着自己的上级挺直腰板和这个凶恶的木工对峙,浓汗袭击了眼睑。
“行啊,当官儿了有理了,还会‘骚扰军队’了!”粗鄙的山村木工昂着脖子叉起腰,那双手,不能说像熊的掌,简直是龙的爪子。野人般壮硕的油汗中年人摆好架势后立马扯起喉咙就开始骂——“你看你穿得人模狗样,骑个高头大马的欺行霸市的还有脸说什么破‘骚扰军队’?西缪兰军纪里可是写着‘非特殊命令不准骑马穿越居民区’!怎么,别以为宪兵不在就没人能收拾你!”
“够了!绳墨佬!我仔还轮不到你收拾!”一声久经菜市场吆喝磨练的沧桑咆哮如泥石流一般压住了一切自然声响:鸡鸣犬吠、切菜剁肉、柴燃水沸……顿时万籁俱寂。
只见巷的另一头,歪着腰骨的佝偻大娘扔下担子柴刀,肥肥的红竹笋滚了一地,散在她那沾满泥的旧草鞋侧。一看就是新鲜的:那被红皮层层包裹的竹笋,最里头的肉却是白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刚出生的婴儿。
往前村里但凡一个角落出现一点儿争吵的唾沫星子,就像城墙上点起了狼烟,随即东窗敞开了缝,西门倚上了人,好奇的眼神都往这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