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哥哥真的还没有意识到么。两个人,已经被束缚在这个世界里了呢……
可可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凤的内心深处,无论骄傲与愁伤,欢欣与痛苦,是否搁下了那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领悟了。
气温渐凉,花香之中所蕴涵的暖正在随着天色变化极快地消逝。沿树林走了不少路程,弥望的花丛依然不见尽头,甚至连暮气的范围也无法冲破。终于,凤首先支撑不住,倒身坐在了地上。
“该死的,到底还要走多久,见鬼……”
疲惫的身心,被消磨了的意志,此时在凤的身上已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焦灼地喘气,粗放的目光野蛮地扫视四周,恨不得射穿迷雾,恨不得怒声呼喊。可可安静地靠坐在凤身旁,关注着凤神色的变化,尽管她心里清楚答案,可她更明白凤是不会相信的。
“哥哥,不要着急,呵呵——”
妹妹的柔声甜语和无微不至的关切丝毫无法撼摇凤心中淤积已久的彷徨和抑郁。在如此美妙的花地里,在这原本能够感化人心的圣境里,凤的心却一刻不停地愈加顽烈和张狂了。“不,日落前一定要出去!”凤烦躁不安地回答着,面对无边无际的花丛,他感到浑身冰冷不自在,惟有和可可贴身相靠之处略微能够觉到温暖,但即使是这一点温度也在迅速消退。
执掌心灵的神明,是悲愤还是喜悦,是温柔还是粗暴,是爱怜着一切的清纯,还是诅咒了灵魂的罪孽。如此这般,凤的心海翻腾缭绕,无穷尽的杂念往复交替,自始至终,一个罪恶的阴影穿透了他的心,撕扯着他的神经,侵蚀咀嚼着他的思维,压得他喘不过气……
“哥哥……”
轻轻摇了摇凤僵固的身体,可可忧心难安,她看到凤的神情恼怒不堪,凤的眼里甚至透射出杀气。
“唔呃——”
凤双目凝滞,冰冷的身体在颤抖。充斥空间的醉人的花香仿佛是毒药,是兴奋剂,让他不能自拔,让他目空一切,想要爆发,想要摧毁,想要撕烂那所有被引燃的怒火……无时不能清楚地感受到,吞噬自己灵魂的罪恶阴影,正是他自己。
“唔——”凤心气颤动,咧着嘴,咬着牙,伸出两手疯狂般地抓向面前的花丛。残落的花瓣,折断的花枝,就像破裂飞溅的血肉在凤仇恶的眼神中跳跃,震动着他浑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股血流。
“哥哥!”可可差点哭了出来,她惊忙拽住凤的手臂,死死拖住凤颤摇的躯体,被抽拉在可可怀里的凤的一只手已被花枝的刺扎得全是血。凤终于停止了,呼吸却还在震抖。“那只手,给我——”可可含着眼泪,用洁白的裙子沾拭凤的手,全神贯注,凤的血如一朵朵鲜红的花在裙面之上映染绽开。当双手沉落于那柔暖的膝上,凤的注意力这时便全部转向了可可。
女孩那洁净的面容,湿润的大眼睛,认真的表情,还有那娇小却成熟完美的形体,无不散发出另一种信息。凤身体搐颤着,急促地呼吸,两眼盯去,猛然抽离双手,转眼间擒住可可的腰和颈,扑压而上,狂乱一般地亲吻她。
“哥、哥哥——”
来不及反应的可可,随即被推按倒地,强吻堵住了喘息,稠密的花丛遮隐了身体,不得出声,不见行迹。花香拌和着暮气掩藏了一切,任由那罪恶气息自生自灭。
花间枝头,凤猛然抬起首,双手沾满凋零的花瓣,鲜血将女孩洁白的衣衫染遍红斑,可可被凤压在身下,敞开的衣襟裸露出粉润娇柔的肌肤,凤之手正欲撕扒开去,却在静静的对视之中,两手颤抖了。可可明媚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安躺着,就像一贯对哥哥的信任那样,没有丝毫的反抗。一双颤抖的手缓缓从女孩两肩移开,凤呼吸渐显平缓,直起腰背朝后退去,他呆视向侧方,罪恶的躯体又不听使唤地像打冷战一般震抖着。拂开花枝,可可缓慢坐起了身,默默而又担惊受怕地注视着凤。
“走……”凤目光沉凝,视线转移到了双手那渐变暗红的血色上,气息震喘:“快走……你快走!”
可可忍住眼泪,全身抽动。如果这也是哥哥的意思,她是无法顺从的。她撑住地面,缓缓向凤身旁挪靠,凝视着凤冰凉如死者般的神情,她的心就要裂开了。
“哥哥,你生病了……”
可可跪坐到凤身旁,搀扶着他冰寒乏力的臂膀,含着哭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