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天水米未进,忍受着难言的孤寂折磨。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到了一种极限。耳边似有一万只飞虫,嗡嗡嘶鸣着,向他的脑子里钻。
这让秦重烦躁不堪,摸索着坐回了床上,盘膝打坐,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但是,好似有一团烈焰,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烦躁,暴戾,凶狂,各种情绪一直冲击着他的心神,浑身难受至极。秦重只想大吼一声,一拳砸破这个该死的牢房。甚至,他都有些后悔,不该有所顾忌,自投牢笼。
正在这时,一缕淡淡声音传来,轻若飘絮,若有若无。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
好似一缕冰泉,缓缓流入秦重心田,滋润着亢奋的心神。秦重不知,他方才的情形,已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精神一旦崩溃,性情大变,不管不顾。有人大开杀戒,有人痴迷权力,有人偏执于色,有人封闭自我。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虽还活着,却也是行尸走肉罢了。
秦重此时,似是进入了某种境界。依然是盘坐的姿势,却与方才大不同。呼吸均匀,绵长有力;神色淡然,不萦外物。双手抱于腹前,掐子午诀。若是他清醒着,肯定会奇怪,自己从未修过道,怎会摆出子午诀呢?
“孺子可教也。”黑暗中,传来一声悠悠叹息。
随后,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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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再次醒来,是被拍打铁门的声音惊醒。
牢房里明亮了一些,不再那般黑沉,想来是天亮了。
“过堂啦,过堂啦。”门外有人高声喝叫。
秦重站起身,铁门咣当被推开,两名衙役手持枷锁,气势汹汹的进来。秦重站着未动,两名衙役合力举起枷锁,戴在了秦重脖子上。这是大号的枷锁,足有四十斤重。若是一般人戴上,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走。”衙役喝道。
走出牢房,强烈的光刺来,秦重微微闭了眼。后面的衙役不耐,猛地一棍抽在秦重背上。“嘭”的一声,秦重原地未动,衙役却是丢了棍棒,龇牙咧嘴。这一棍下去,竟震得他虎口生疼,双臂隐隐发麻。
秦重缓缓回头,冷冷盯了衙役一眼。其实,他心里也在奇怪,怎么硬受了一棍,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不由嗤笑一声,自认为衙役太弱,挥棍一击,竟是软绵绵毫无力道。不再理会衙役,抬步向前走去。
牢房和县衙,只有一墙之隔。出了牢狱的门,往东走四五十步,就是大荔县衙的正堂。秦重仰头看了一眼,未见雄伟庄严,倒见墙皮脱落、青苔满布,几根粗大立柱,也是漆皮剥卷,斑斑驳驳,看着衰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