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周游七国,眼见千疮百孔而心志不改;李耳道法自然,虽居守藏室,却能得窥天地奥妙;孟轲立稷下,见百家争鸣,叫那天下之士,普同一等
这些人积年累月,连年见世间苦难与挫折,仍砥砺前行,才不过破了那玄之又玄的第四境。
季秋只因得了天大造化,侥幸以一身玄鸟神血洗练,再辅以补天道体这等逆天资质,才堪堪跨过了天人的门槛,就一时一叶障目。
实在不该!
心中庆幸之余,季秋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肩上的幼生玄鸟,此时彷若感受到了季秋的怅然,于是用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面颊。
因为身怀天命玄鸟天赋的原因,季秋对于这幼生玄鸟而言,就仿佛是同出一源的至亲之人。
是以,他以玄鸟的玄字为姓,为她唤名曰:玄微。
小家伙被困在了朝歌城里太长时间,虽已经存在了许久许久,但大妖都是以出世之时,才算真实年纪。
所以要是真算起来的话,其实她现在,也不过只是方才出世月余而已。
感受到了面颊的感触,季秋看着这小家伙人性化的动作,不由失笑之下,屈指弹了弹她的脑袋:
“你啊自玄商的时代就已存在,若不是遇到了变故,也不至于刚刚出世,连化形的实力都做不到。”
“快快长大吧。”
“若是做不到自保,在这种世道里,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遵从在朝歌古城里的誓约,保你一世周全无忧。”
初代玄鸟,把自己的血与骨都作为传承,交予了季秋之手。
薪火相传下,他自然有义务,将玄微给养到能够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程度。
不知不觉间。
他在这一次逆天改命的旅途之中,已经背上了许多包袱了。
心神恍忽了下,季秋未曾注意到,自己身畔有清风凝聚成型。
随后,化作了一道身影: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玄商王血,近道之体。”
“道友身上,果真是有着诸多玄妙啊。”
“而且,能亲眼得见道韵着身,即将踏道而上,如鲲鹏一般,扶摇直上九万里,更是不多见。”
“道友,何时迈出这一步?”
那是一袭青衫,木赞束发的身影,他的眉眼含笑,与一缕清风一同到来,就坐在季秋的身畔。
对此,季秋自然是察觉到了。
他甚至不用推演,就能知晓这来者身份。
稷下学宫,名列了天下近乎八成的凡民超凡。
而能够身具这种独特缥缈的韵律,当世修‘气’者,除却李耳外。
想来,便只有他口中曾言,那唯一于他道经内悟出自己的道,名为庄周之人,才能具备了。
季秋正视眼前这如同一缕清风般的青衫男子。
他身上的气缥缈而又虚浮,证明这不是他的本尊。
在稷下,他曾与李耳交流论法时,听过有关于这位的传闻。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他修的法极为奇妙,有可能这天上的一缕清风,地上的一缕浪花,便是他的化身演变。
他好似从没出现过,又好似无处不在一样。
此前只是听闻,眼下亲眼见得,才知其中玄奥,一时间季秋不由抚掌赞叹:
“有道真修,不外如是。”
“我曾听李老先生提及过道友,却是不知,道友的修行,竟已经趋近于如此高深的程度了。”
“甚至比之稷下的诸位先生,都要更加精妙。”
在季秋的眼里。
眼前这一缕清风化身,微弱的几乎一口气就能吹散。
但那其中蕴藏的修行,却是难以言喻的,起码是在金丹之上,方能企及。
对此,披着青衫的庄周摇了摇头,伸出了手指,那上面搭载着一只正扑棱着翅膀的小小蝴蝶。
他指了指这只蝴蝶,意有所指:
“道友着相了。”
“这世间的诸般法,不过是因道而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