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出意外,应是如此。
当然,这些都与他并无多少干系。
在他的眼中,只有那尊被赵武王雍称作‘雍王鼎’的气运宝物,最为重要。
只要祭炼了这赵国遗留的九鼎,他的修为就能再涨一截,到了那时往东而去,与稷下诸子一并镇压了姜齐之主,他便能有底气走遍天下,聚拢九鼎,
然后,彻底颠覆周王室的天命了。
就这样。
来自天下、以及整个赵土最为顶尖的七位史诗级存在,共聚于王殿之前,将这最后一杯酒水饮下。
下一行,就是飞驰北漠,要在那赵武王雍曾经发迹的原点,为其送葬!
他们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与目的,但此行的唯一目标,却又尽数相同。
黄昏为他们铺路。
出了王城,灿烂的金色沙砾,与那茫茫北漠,为他们踏过的见证。
作为四阶强者,如季秋一般的存在,早已远远超越了凡俗,甚至只差一步,就能比肩所谓的神圣。
是以,在他们的脚下,‘距离’不过是一个极为模湖的词汇而已。
因为往往,只是一步迈出,他们就能现身于百里甚至于千里之外,这就是一念天地的境界,是金丹真人,远远无法想象的程度。
几乎未过多久。
这些存在便接连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到了那赵武王雍自我放逐的茫茫大漠。
北漠,不败古道。
这座建立在茫茫沙漠之中的长廊古道,起初是为了祭奠当年赵武王雍从一个茹毛饮血的蛮人,接受了天上神圣‘天刑君’的洗礼,成为了一尊原初神血,特此建立的。
这座四方相联的墙壁,起初是一座小城,乃是一切事物的原点。
其意义,就是为了祭祀那位名为‘天刑君’的存在,以及将无数曾经伴随武王雍一生的战将英灵,葬于此地。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
如今武王雍陷入疯癫。
这条曾被他命名为‘不败’的黄沙古道,也随之更改了意义,成为了他不可逾越的天堑。
因为在那之外,就是他曾经一手缔造的国度。
即使陷入疯癫,漫无目的在这无边沙砾之上徘回,他也始终没有越过这道槛,去破坏那自己曾经亲手建立的一切。
季秋屹立在这黝黑古道边,城墙灯塔的上方,吹着沙漠里的寒风,望向那被这片古道所圈禁的所谓‘囚徒’。
那是一尊庞大至极的身影,数丈之高的身躯,甚至比之赵五灵都要更加壮硕。
他身披着暗红色的铠甲,有道道锁链缠绕,面上被血迹覆盖,看不清容貌,只余下凶悍与疯狂。
一柄散发着锈迹的战矛,被他紧紧握在了手掌之中,而在他的背后,还背着一道铭刻飞鸟走兽,与赵国山川的大鼎!
他坐在那茫茫沙砾上,似是在休息,连眸子都未睁开。
但,
在他周围的沙土,却尽都是千疮百孔的模样,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窟窿陷落。
可以看出,这片土地的地表,甚至都往下偏移了不少。
应是这位发怒癫狂时,不可抑制所造成的结果。
漫漫黄沙,孤身一人。
很难想象,这竟是一尊曾经辉煌至极,镇西秦,伐北燕,拒三晋,东抵姜齐的神血之王!
时至如今,岁月流逝几千年!
几千年的风霜,已经洗去了他身上,那曾经神血所带来的荣耀。
在无数岁月过后,还依旧留在他这副躯壳之中的,只有那与无上权柄完全相反的沉重代价!
每一尊王,活得寿元都不一定,最后遭受的反噬也不尽相同。
而赵武王雍,他的代价,则是在时间到来之前,成为一头永坠深渊,只识嗜血与疯癫的怪物。
这就是他曾得到力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