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一席话让植珍恍然大悟：“你刚刚说，两个案子间隔的时间是多久？”
“一周！确切地说，应该是八天。西翠死于287年5月8日，也就是上周四。金洁死于287年5月16日，也就是本周五。正好相隔八天。”
“所以你们担心，如果这次真的是连环杀手的话，下周，也就是八天后，还会发生一起圣母案？”
“正是！”
连环杀手，这个让高中时的植珍就深深着迷的人群，也是植珍一生中花了最多力气去研究的人群，此时就像是给她的血液里注入了十管咖啡一样，让她意识到，她原本无聊透顶了整整三十五年的人生，恐怕要在这个初夏的夜晚里，重启出一个更好玩的世界来。
她仿佛就是在这一瞬间抛弃了之前经验所带来的不确定，变得亢奋起来，她回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两个死者之间必定会有联系，或者说相似性。这方面你们有任何结果吗？两幅圣母图的相同点除了死者，唯有小孩了，小孩应该是切入点吧？”
“的确，在58案中，我们通过罪案现场留下的婴儿面部id，匹配到了一个小孩。这个小孩目前才一岁多，但无论是警方的系统记录，还是小孩亲属的笔录，都显示孩子与死者西翠无关。所以我们过去一周重点排查了西翠身边的人，在走访中基本可以确定西翠在一年前怀过孕，后来孩子莫名其妙不见了。我们有理由怀疑西翠当时生下孩子之后，通过暗网将孩子卖了。”阿肆说。
高凡再次不耐烦起来，接过话说：“西翠那条线基本没啥用！我们虽然也调查了画中孩子现在的家庭，他家人也承认了孩子是买来的，但他们没有杀害西翠的动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的生母是谁！并且他们也都有不在场证据！至于另外可能与孩子相关的人，无非也就是孩子的生父，这个人我们至今还没确定。不过我敢说，这个男的多半都不知道西翠孩子的存在，而且这个男的多半也不是什么成功人士！否则像西翠这样的人，绝不会悄悄独自生下孩子，再拿去卖掉！”
“说真的，”美札也忍不住插话道：“自从全球都将堕胎设为违法之后，现在买卖儿童、遗弃儿童、虐待儿童的情况屡见不鲜。其实仅仅是为了保障世界人口数量，就将法律回拨到古代去，这难道真的不是越活越倒退了吗？！”
植珍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们真的遇到的是连环杀手的话，凶手很可能不是死者身边的人。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连环杀手的普遍特征。不过这两起案子的受害者也算是有相似性，至少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年轻女性。不过……”植珍忽然想起什么来：“战利品呢？连环杀手通常会带走死者的某样东西当作战利品，不排除是死者身体的一部分，这也是他们的本质特征之一。这部分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重案组的四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后德思佳有些尴尬地回：“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就目前我们掌握到的情况来看，首先两具尸体都是完整的，应该没有什么缺失吧？这点我们再下去确认一下。另外除了死者颈部致死的勒痕外，她们的全身上下没有其他外伤。至于现场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缺失……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听到相关的汇报。还有，西翠是死于酒店，据说那套房也是她第一次去。不过接下来，我们会去排查这一方面。”
“如果没有战利品的话，”植珍喃喃自语起来：“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样的连环杀手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但是……
“但是什么？”德思佳问。
“签名！如果凶手没带走战利品，那就一定会留下签名！战利品或签名，二者必有其一！”植珍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两个凶案现场都被布置成名画？签名多半就藏在画里！”
植珍话音刚落，美札就把两个凶案现场重新并列投放在ar上，大家不约而同再次凝视着两幅画，阿肆甚至走上前去细细观察。良久，大家目目相觑，摇了摇头。
“行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样下去想破脑袋也没用。”最后还是德思佳打破了死局：“时间也不早了，教授你先回去休息吧！阿肆你呼个机器人过来带教授下去。我们再总结一下刚理出来的问题，安排了明天各自该跟的线就下班！”
“可是……”植珍小心翼翼地问起：“刚秦sir说我这些日子不用回学校了？那我明天……？”
“没事儿，你就在家待命吧！有任何需要你的地方，我们会联系你。”德思佳摆弄着自己手上的屏幕，头也不抬地回。
“哦对了！”美札插话道：“植珍教授，您把您的眼镜给我一下，我把这个案子的相关信息传送至您的设备，您回去还可以帮我们看看还有没有被遗漏的细节？另外我会在您的设备上安装一个软件，这是走我们警署卫星信号的，保密性更强。记住之后我们只通过这个频道联系彼此，毕竟我们这次面对的可能是顶级黑客，得万事小心才是。”
待植珍在机器人的引领下坐回无人驾驶警车，外面的夜色如来时一样，让植珍已然忘却了时间。车厢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窗外依然霓虹一片。植珍的心境却与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让她的大脑像是被一群野象踩过。那些在过去二十年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的世间奇事是否真的就要发生？那些曾经花费了她最大精力去着迷和研究的人群，是否真的就要出现？尽管她身体的感受是如此疲惫，此刻她又是如此地热血沸腾。
十分钟后植珍就到了家。午夜过分畅通的城市街道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家离警局总署是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