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饺子煮好盛出来，摆在桌上，李兰忙不迭地将剩下的饺子放锅里煮了。

桌上有三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两头剥好的大蒜，一颗是一颗，个个溜圆饱满，醋瓶子、酱油瓶子，都摆在桌上，谁觉得味道淡了，就往自己碗里倒点儿酱油，倒点儿醋，还有一小碟刚刚从腌咸菜缸里捞出来的咸菜疙瘩切成的丝。

王丽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扭头对李兰说：“妈，快来吃吧。”

李兰笑着说：“你们先吃吧，我吃这一锅的。”

王宇从他那屋拿来半瓶酒，放桌上，王钢眼前一亮，咽了咽口水，在家媳妇儿管着不让喝，他都有小半年没沾过酒了。

王宇又拿来两个喝酒的小杯子，给王钢倒上，王钢瞧了一眼林红，急忙说：“够了够了，你嫂子不让我喝酒，这点儿就够了……”

嘴上这么说，可他的手还在不断地压下王宇手里的酒瓶口，直到快溢出来了，王钢才收手。

林红没有多说什么，一边吃一边跟王丽说话。

王宇举杯说：“来，咱哥俩走一个。”

王钢头趴在桌面上抿了一口，才将杯子拿起来，碰杯说：“走一个。”

饺子配酒，越喝越有，杯中酒入口有微微的甜，过喉的时候不是太冲，让你整个鼻腔和口腔都充满细腻香气，这半瓶酒是王宇搁了三个月，一直没舍得喝的茅台。

这年头的酒按重量算钱，茅台酒每斤两块九毛七，还得要酒票，所以爱喝酒的人一次也不舍得喝太多，一回都喝了，当时你是爽了，可你想再喝就得等到下个月领了酒票，或者你拿着钱或其它种类的票，跟不喝酒的人家交换，才能去供销社买酒。

这时第二锅饺子渐渐地漂浮上来了，李兰将煮饺子的锅盖打开，用勺子背轻轻搅了搅，满屋子都是热气，钨丝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照的几人脑门上都亮莹莹的。

李兰拿来桌子上已经吃干净的盘子，将饺子都盛出来放桌上，她又盛了几碗饺子汤，放在一旁晾着。

林红劝说：“妈，别忙活了，快来吃吧。”

李兰说：“好好好。”

随后拿了筷子坐下吃饭，碗里的饺子，李兰三口一个，等吃到第九个的时候，她突然咳嗽的厉害，脸色通红。

林红坐在她身边，轻轻捶打着她的后背，拿了一碗饺子汤递给她，“妈，喝点水送送吧。”

王丽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心地看着李兰，叫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