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却也摇头笑道，“无妨，倒不急于这一时，我昨日去见了如泉书院的一位老友，他如今在如泉书院执教，我与他说及了你的情况，他给了个折中的法子你可听听看。”

夫子所讲之事自然是早前提过的入学如泉书院一事，私塾这里其实没什么可教的了，连必要的教材都不够。可入学如泉书院一来他年龄不够，书院还没有招收小孩子的先例，但白钟聪慧老成，外表看着也不像个孩子，这一点没什么问题。二来却是入学费用昂贵，以白钟家里自然负担不起，就算如今白钟有了工资也远远不够。

“他说入学费用里住宿费占了大半，若你真的聪慧，他可做主帮你免去，只是你每日得在两个县城间往返，而且没有饭吃，我想了想，如此虽累了些，却不失为一个读书的好法子，正好磨你心性。书院与私塾一样，都是上午上课，午间你便可回来了，正好在家中吃饭，也不至于耽误你下午在游家的差事，而我家有一只小毛驴，每天养在家中也只是磨磨豆子，你可骑上它往返，想来能节约不少时间。”

夫子和蔼的说着，丝毫不提及自己出借小毛驴是否会吃亏，而是极其自然的为白钟安排着一切，“书院的藏书不少，你平日除了有名师教导外，还可借阅经学著作抄本，据说为书院抄书也有工钱，你若是用度紧张，也可边抄边学……我想想，对了，书院还有不少琴棋诗画的大家，若得空，学一学倒也无妨……”

“夫子……”

白钟站起身来，向着段善云深深鞠了一躬，“学生谨记夫子恩情。”

“呵呵，好孩子，过几日便带你去见见我那位好友，若是顺利，今年中旬招生之时应该就能入学了。”

这位满脸沧桑的段夫子抚着自己的胡子欣慰的笑着。

而与此同时，如泉书院的内部，正在评比昨日的踏青成果，山长莫玖儒雅的坐在学堂一角，看着那些几个老师亦或几个学生在那里争辩，听的津津有味，学问可不就是辩出来的吗。

“郡县有时而更，山川终古不易，学生昨日踏青所观，春寒料峭，草长莺飞，风景优美比之人景不知几倍于人景，是故，学生以为……”

“歪理，你家中富裕，听不见啼饥号寒，纵使风景优美于人景，可我辈读书的意义不正是为了让人景优美于风景吗？”

一个学生觉得要改善环境，一个学生觉得要改善民生，虽然改善民生的呼声要高些，但改善环境的道理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自然，除了这些策论，还有评比诗句的，几个老师拿着学生们交上来的诗句评头论足，写的好的，还会呈到山长这里给他看看。

这时，一阵奇妙的争吵声发了出来，是画作那边的，就连山长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一名老师指着一张简简单单的‘雷劈草’好奇问道，“这是何人所画？为何不敢出来认领。”

一名学生笑道，“先生，这张画如同幼子所画，笔势简单，这草更是有形无神，若换成我，我也不敢出来认领啊。”

“哈哈哈哈哈……”

更有几名学生附和的笑出声来。

那名老师更是疑惑了，细看之下有形无神不假，可方才他匆匆一瞥，总觉得听到了雷声？把他猛然间吓了一跳，真是奇也怪也。

莫不是昨日被那道雷声吓出了阴影？

他正要再问，却只见山长莫玖走了过来，淡笑道，“便是画的差了又有何妨，君子敢作敢当，一幅画而已，若是不站出来，怕是日后做人有岔啊。”

“正是此理，我并非是要辱骂，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那名老师环顾着这些画画的学生，再次出言道，“这幅画是何人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