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嘉渊将信笺放回了信筒之中,莫失见状将灰鸽扔向了半空,灰鸽扑棱了两下翅膀,接着继续前行。
“让船行驶的再快些。”
吩咐完这话,姬嘉渊转身就回了舱,莫失遵了命吩咐了下去。
三十年前各国战乱,以至于民不聊生,如今的圣帝姬玄与那远在西北的镇北王,年少初遇之时便觉投机相遇恨晚,一下子就义结金兰,两人靠着满腔热血和一身义骨招兵买马,征服了这江山,定都沧京,国号为宁。
当年的镇北王孟振海少年得志,万分的意气风发,不愿被锁在京城之中虚耗自由,选择隐姓埋名游历了大江南北。
不知过了多少年岁,再回京时,已是成家,一手抱着自己的嫡子,一手牵着自己的挚爱。
只是这皇城宫墙高又无际,锁住了人身也吃掉了仁心,纵是少年时两人情同手足,曾经是为对方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的生死之交,那情义也消散尽在了那帝王的猜忌之心中。
宏伟而又荣华的奉乾宫中,当年的姬玄大开着双腿,肆意张狂的坐在高位的龙椅之上。
扶着额,任由冠冕上的鎏金珠帘遮住了双眸无尽阴鹜,煞人的气焰压得住万千臣民,唯独压不住直挺挺立在殿中的男人。
如今的姬玄看不穿孟振海的心思,孟振海也再也猜不透姬玄。
曾经可以跟自己称兄道弟,共享江山的生死兄弟离开后就一直渺无音信,突然有一日没有征兆的回来,抱着自己的幼子,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孤将这江山拱手让他吗?
姬玄猜忌着曾经的好兄弟。
“哈哈哈,孤的好兄长可总算是回来了,孤当年曾应允过兄长一旦回来,就将那西北三洲赠与兄长的,如今就当是给咱侄儿的诞礼吧。”
说着,姬玄起身,走到孟振海的身边,将怀中的婴童接了过去,这娃娃可真像他啊,最像的便是那眼神,一样的充满傲气。
“兄长的娃娃果然没让孤失望,跟兄长一样有胆气,若换是寻常娃娃,早就在孤怀里啼哭不停了。”
姬玄抱着娃娃回到了龙椅之上,娃娃的生母沈月华一时心急就要冲上前,手却被孟振海紧紧握住。
转头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夫君目不斜视的看着姬玄,眼底是藏不住的汹涌波涛,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姬玄不关心下位的两人,廊上暗处禁军紧握着露着寒光的刀剑,远处高墙上的百名弓箭手已是将弦拉的满弓,齐齐对着殿内立着人的项上人头,皆是蓄势待发。
姬玄继续自说自话起来:“孤见这娃娃像是有什么胎病,还是留在孤身边好好养养吧,免得兄长在西北之地劳神。”
沈月华再也忍不住,猛的跪在地上:“陛下,孩童年幼,方才襁褓之中,未经事更不知事,怕要吵扰陛下,不若交还与臣妇。。”
沈月华的话还没说完,一柄箭头锋利无比的黑羽箭直直从自己脸旁飞了过去,狠狠插进了她面前的地板。
这一动静终于将那襁褓中的小娃娃惹出了哭声。
鬓角的留发尽断,惊的沈月华哑口再也说不出话,冰凉的血从脸庞上流了下来,她却没有觉得疼,只是觉得全身如坠冰窖般的寒冷。
她再也支撑不住,眼泪如洪水猛兽涌出眼眶,咬着唇就要向姬玄磕头,就要磕在地面上,一只粗糙带有温度的手扶住了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