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端起昭懿搁下的碗,起身出去了,回来时端着木盆,里面是热水和帕子。
“前两日都是我帮你擦的,你今日要不要自己擦?”
见昭懿点头,孔二娘把木盆放下,体贴地再度出去,还将门阖好。
昭懿紧绷的情绪稍许放松,拖着略为沉重的身子移动到床边,她身上的衣裳应该是孔二娘给她换的,洗得发白的布裙,她解开盘扣,拧了帕子,一点点把身子擦干净。
擦到腹部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一瞬,她的腹部已经变得平坦,若不是下腹部还隐隐作疼,她都要忘记自己曾生过一个孩子。
她都不知道那算不算孩子。
一颗蛇蛋,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是男是女她也不清楚,也没听到它哭一声。
这样也好,越少羁绊,她就越能不惦记。
那是她的孩子,又不算她的孩子。
***
昭懿在孔一娘这里又待了三日,渐渐了解到一些事,这个叁通村是离上京不算很远的小村,而孔二娘独自住在村外的山上,离群索居。
她是个寡妇,新寡没两年,村里就传起流言蜚语,说她跟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好上了,污言秽语传得十分难听,她就搬到了亡夫生前打猎居住的小木屋,平时靠卖一些绣品为生,勉强度日。
孔一娘有一位兄长,两位妹妹。兄长是货郎,前些年去卖货,不知怎么的,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两个妹妹,稍长的那个嫁到外地,幼妹则是病死了。
昭懿现在穿的衣服就是孔二娘那位幼妹的,孔一娘十分重亲情,她才这里呆三日,时常听到她念叨她那位渺无踪迹的兄长和那个嫁到外地的三妹。
“你怎么又在编竹藤,我不是说,这些活不用你做吗?”
孔一娘快步走来,她哪里看不出捡回来的人是个娇女,浑身雪白,肌肤柔嫩,脚后跟都没有茧,又生得如此貌美,一看就知道是个养在深闺的贵女,她那日将人翻过来,还以为自己遇见到旁人戏言里的山精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