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咳嗽两声,摆摆手,“不妨事,太医院的人来过了,药朕晚些时刻再喝。溶溶,朕叫你来,是有些事想同你说。”
他看向昭懿的眼神既慈爱,又隐着悲痛。这是他最宠的女儿,昭懿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他都给满足,他原本都规划好昭懿的一生,但现在他的女儿要去和亲了。
他看着昭懿,尤其是越长越大的昭懿,总能想起她的生母。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他还记得那年她入宫那日,穿了一件雪青色月华裙,冠饰繁丽。他看到她,竟像个愣头青站住不动,也不许宫人们动,躲在暗处看了对方许久。
“你和守澄闹别扭了多大的人了,一胞兄妹闹成这样,让人笑话。朕的溶溶最是乖巧听话,想来是守澄的问题。跟父皇说,父皇帮你教训他。”
昭懿没急着回答,她伸手主动帮皇上按腿,近年来皇上身体不好,小腿更是时常肿胀。她每次过来都至少会帮父皇按上两刻钟。
“父皇多虑,我跟皇兄能有什么,要真有什么,也不用父皇您出马,您是处理朝廷大事的。”她抬起头,眼睛微微一弯,“父皇知道的,皇兄不会真的生我的气,至于我生气,总要等我气过再说。”
明白昭懿不愿意提她和昭霁元的事,皇上由心叹了口气。他是想将昭懿托付给昭霁元的,他那几个儿子里,他只相信昭霁元能照顾好昭懿,甚至是照顾一辈子。
可是如今由不得。
可叹他一个帝王,被一个小小臣子威胁。
皇上双眸中难得显出凶戾,他病了这些年,怕是那些臣子们都忘了他壮年时也曾御驾出征过,也砍过功高盖主者的脑袋。那些老臣仗着年纪,扯着大旗,要挖走他的心头肉,要让他亲手将最心爱之人的孩子送到巫国和亲。
他时日不多了,恐怕见不到昭懿回朝的一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能不能在巫国好好活着。
皇上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昭懿的头,“司天监已经定下出嫁的吉时,父皇再额外给你一队人。这队人要有人管着,父皇帮你物色了一个贺兰盛进来。”
昭懿闻声转头,看向从殿外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