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白天,他都在解决着老患者的心理问题,给他们做最后的深度诊疗。
而那些老患者听到顾医生要离开的消息,都是一阵感慨和不舍,说着之后可怎么办,后者也会宽慰他们说,这里的每个医生都很优秀,不必担心之类的。
直到晚上,顾君酌的最后一个患者,依然是那位中年神父,普罗克。
“那些带着负面情绪的影子,有增多吗?”
“多了。”
“它们的轮廓是基本一致的吗?”
“不,每一个都有明显差异。”
“它们曾经是鲜活的吗?”
“嗯……都曾是活着的。”
“他们……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异变或者畸变吗?”
经过前一阵的事情,顾君酌心绪被这些信息牵扯,忽然鬼使神差地问出来这句话。
随后,他也意识到不合时宜,眼睛动了几下,想将话题岔开。
“嗯,他们的身上,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畸变,有的彻底化作了畸形怪物,有的则会在濒死之际恢复片刻的理智。”
神父紧紧皱起眉头,继而竟又舒缓了下来,像是终于对自己的内心承认了某件事情。
“我……杀了他们,杀了很多很多人,我曾自私地希望他们全都丧失理智,而不是在最后一刻双眼充满悲戚恐惧痛苦地盯着我……”
说着,那坚毅的神父,眼角留下了掺杂着自责与悲悯的泪水,缓缓滑过棱角分明的沧桑面庞。
“如果这是你选择的路,那背负这些或许毫无道理的负面情绪,就是你神圣的职责之一,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巩固自己的信仰!”
顾君酌双眸凝视着半躺在座椅上的神父,语气铿锵有力,言语中仿佛有一种支撑的力量,在后者的心中激荡。
“你仔细看,他们的眼中,难道真的没有一丝被你忽略的感激与解脱吗?”
他声音循循善诱,直击心灵。
下一刻,神父普罗克睁开了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胸腔起伏,深深吐出了一口郁结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