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花容急忙问,师傅怎么说?
谷哥回答,当然记恨我,看贺师傅恨我的表情,我还是把我的观点说明了。事后我想过,假如我看出贺师傅拿吹风机壳子送人的意图后,对他暗示一下,事情不就没有了?贺师傅还会感激我,但我又不是那种两头讨好的人,看见拿着厂里东西送人心里就很气愤,如果我帮着贺师傅隐瞒,冯书记会不会认为我隐瞒不报、同流合污?
常花容点头默认,随后又着急道,你就一直这样干下去啊?
谷哥笑道,有句老话说得好,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
常花容愁道,你这个人还挺固执。不是我刻薄,你不成了在哪儿跌倒还在那儿跌倒?
要是别人当面说出带有嘲弄意味的话,谷哥肯定发火,可是面对的是常花容,他怎么能去伤害对他一直心存体贴呵护的她,便笑道,我感觉经过这些事,比过去皮实多,抗摔打多了,明白了好多事情,趁着年轻,犯点错误没什么,到老了再犯错误可不好。事发的当天,我就该做什么做什么、见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对那些当场给我下不来台的人,回到车间一想,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我的同事么。
常花容由忧转嗔道,遇到这样难堪的事,你都能想得开,我听说这件事,当时心里抓心挠肝的,受不了忍不住,才专门派人把你找来,你却没事一样。
谷哥听了她的表白心中不由一动,感动道,我知道你一直关心体贴我,我太不争气,一而再地出事,太不成熟了,让你跟着操心。我自己也想,应该换一种干法了。
这时,刚大规模铺开摊子的社办工业,就渐渐在整体上显露出败象,领导们用搞政治的那一套办工厂,或者像抓农业生产那样搞工业,又急于求成看重表面文章,热衷于铺摊子,大张旗鼓上了一大堆项目,看上去热火朝天,市场没打开,产品积压,停工停产,技术、人才、管理都跟不上,刚建完的厂房,改用别的,买进没等安装的机器不得不搁置起来,分配方面对工人承诺好的到了兑现时,一看出大力的工人,拿的比公社书记主任还多,一概推翻,劳动定额又一再调高,单纯的只抓生产的观念,不重视技术力量的培育和保护,拉帮结伙,好不容易招来的领头师傅,又很轻易地排挤掉,一个个分厂渐渐陷入瘫痪。这些问题上上下下都程度不同地意识到了,工人的思想变得更复杂了。
常花容早已经看出社办工业的败象,马上关心问谷哥,你想怎么干?
谷哥的回答,让常花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