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哥回医院的路上想,吴边给的钱,兜子里还剩下一千元,现在怎么到处都是钱,银行里还存着那么多钱,马上去bj还有可能赚到更多的钱,禁不住自问,现在算不算有钱人。自我肯定是有钱人,但算不算资本家,当资本家可不好,常花容说要挨批,看资本论里写的资本家,心太黑,不肯让工人吃饱饭,还让工人干又脏又累没日没夜的活,给工人吃豆子,黄豆虽然香,吃了也有力气,肚子发胀总要放屁,这不是糟蹋工人么,把工人折腾得面黄肌瘦,为了自己赚大钱,对待工人简直像给牲口喂草料一样,只要能吃饱有力气干活就行。自己宁做无钱人,也不当有钱的资本家。自己想创办工程队,先请凌志、来福吃饭喝酒,真办起来,是不是还要让他们吃好喝好?真有钱也不能像资本家那样做事,自己要像资本家,凌志、来福在自己手下能好好干吗。转念又想,没钱的滋味真不好受,到处受憋,幸亏赚着钱,不然看着凌大妈病成那样也没办法,还是有钱好,有钱不当资本家,就是真当上工程队的队长,也不能像资本家那么黑。又联想到社办工业阚书记,听说夜班工人蹭饭吃,蹭酒喝,不但发了火,还让王厂长自掏腰包付酒钱,阚书记虽然不是资本家,对工人却挺黑,怎么也有资本家的心思?谷哥一时想不明白,但有一条得把握好,自己不能像阚书记那样对待手下的人,更不能像冯书记,把自己当成卧底把贺师傅看成敌人。谷哥初读资本论,虽然理解得不深透,却帮助他加深了对现实生活的理解,对剥削的印象太深刻。他在社办工业的短暂人生起伏,如同经受一场洗礼,为他日后发展作了重要铺垫。
谷哥回到医院,拿出钱友的钱交给凌玉,说了钱友的意思。
凌大妈埋怨道,你怎么收他的钱,这么重的人情怎么还?你怎么还能和他搭个上?
谷哥笑道,这都是大妈积的德,他夸大妈与人为善、乐于助人,听你有病主动表示的,你就接了吧。我也是通过别人认识他的。这年头多认识人有好处。这都是大妈给我带来的好运。
凌大妈道,我帮的人多了,就在你这才得大吉大利。等夏天园子里的菜下来,多给人家送些。
谷哥道,我得出去办件事,好几天才能回来,凌玉好好照看大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好养养身子,千万别舍不得花钱,这么多钱够你们花。
凌大妈道,我们哪能花这么多钱,你要出去办事,多带点钱。说着吩咐凌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拿钱啊。
谷哥拦道,我有钱。等我回来,大妈刀口愈合好,我们就出院回村了。
凌玉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说,我多买了三个苹果,三个人一人一个,我都洗好的,你把这个吃了。
谷哥笑道,我没吃过,尝尝。他接过苹果咬下一块嚼着,脸上露出喜色,赞道,真好吃。你拿钱去多买点,还有其它水果,你和大妈吃。等回村时,买十斤苹果带回去。
凌大妈埋怨道,这种东西哪是咱们穷人吃的?
谷哥道,大妈放心,我以后保证让大妈一家吃好的。
凌玉高兴地望着他。
谷哥道,我走了。拎着兜子离去,凌玉依依不舍一直把他送到医院大门外,看着他上了公交车向车站方向驶去,直到看不见踪影才回到病房。
谷哥来到久仰的bj。下车走出车站,第一印象,bj真气派,看到什么都新奇。他心里有事,无心欣赏,等以后有机会来bj好好逛逛。他坐上地铁,生怕自己坐过站,听广播报下站的站名,才松了口气,又紧张地盯着地铁线路图,数着坐几站,终于到站,走出地铁口,看到的景象比在车站看到的更气派,宽阔的大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街两旁是高楼大厦。谷哥向一位老大娘问路,她热心地指着要去的部门在街的对面,这是地铁b出口没走对,走了冤枉路,您还要下地铁去相反的a出口才对,出去顺着出口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再走半站地儿,快到时,再注意看路边牌子。
老人热情指点后,意犹未尽,问谷哥,您是东北人?
谷哥夸道,大娘耳聪目明,大脑清楚,又特别热情,不用问就能看出哪来的人。
老人又问,你们那嗨儿年景怎么样,能吃得饱吗?
谷哥把年景和吃的联系起来,才明白老人问的意思,马上回答,年景好,吃的也饱。
老人高兴道,这就好,还是现在世道好,不挨饿了。
谷哥笑道,听大娘的口音,是标准的bj口音吧?
老人夸道,您能听出来,我也能听出来您的东北口音,我特愿意听您说话儿,和中央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播音员的口音一样,普通话儿说的特标准。
谷哥感觉话越说越多,越说越大,不忍心打消老人热心,看着路边店铺,兴奋道,我给您老买几样水果,谢谢您老的热心指点,让我感受到bj人的风范,不愧是祖国首都。
谷哥不知不觉把你改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