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哥盘算,山里买的能谈下来的平价木材每立方米12元,扣除运费每立方净赚2元,1千立方米可以赚1万多元,再扣除给阚志成的好处费还能剩下1万元,是自己在村里半年赚5元的2倍。赚钱不能嫌少,赚西瓜不能忘了芝麻。谷哥马上又返回山里找到阚志成,说每立方米可以给他多少好处费,阚志成已经吃惯了好处费,山里的木材储量又极大,比较谷哥给他的回扣,要比别人给的高许多立马答应。谷哥回到县城跟吕向阳一说,吕向阳张口又要5万立方米木材,每立方米木材给到25元。吕向阳想利用谷哥的渠道,搞到更多木材。谷哥看出他的心思,心想他也和吴边一样,看起来想吃差价的人太多了,吃差价成了气候。谷哥发愁,量太大,山里的阚志成早已经看出门道,向他要5万立方米木材他肯定提高要价。吕向阳看出他的心思马上表示,每立方米我给你再加2元。谷哥顺口道,2元恐怕不行,这次谈起来难度就很大,干脆你再给1元吧。吕向阳一狠心敲定了。
谷哥再返回山里果然不出所料,阚志成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么大的量,恐怕难办,你知道山里近处木材伐的差不多了,需要向远处深山砍伐,条件艰苦工人要求提高工资,从山里往外运木材的成本也提高了,铁路运费也一再提高,运力紧张更要打点,还有我上边有管我的人,管我的人上边还有人。
谷哥看出他不是不想给是不满意价格,说,你给个价吧。
阚志成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给你,我看你挺聪明又讲义气,每立方米再加3元。心想数目虽小,5万立方米木材,光加价一项就是15万元。谷哥也在紧张盘算,每立方米加价3元,吕向阳已经给到28元,光加价一项每立方米自己就可以净赚5元,5万立方米就是25万元,再加上每立方米净赚的1元,总共75万元。谷哥不敢相信,又摸摸仔细推算一遍,确认就是这个数,头笔木材生意赚的钱成了零头,木材像钢材同样可以赚大钱。他琢磨木材怎么可以这样赚大钱,渐渐明白了,生产钢材需要的环节太多,木材是山里的树变的,是自然长成的,就像从海里打鱼一样。这时社会上刚开始吃差价,大家都是小吃,不敢大吃猛吃,谷哥人小志大,接触的人,层次也越来越高,胆子也随着做了几笔钢材生意,越来越大,此刻就想大赚特赚。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不但敢想而且敢做。吕向阳不过随口对他说说而已,以为他最多能搞到1万立方米木材就不错了,没想到回来要求付款。吕向阳心领神会抓紧贷款筹集资金,阚志成那边也催促工人,提高工资激励多伐,又担心铁路卡壳提高给铁路管车皮的好处费。事情就这样做成了。
谷哥盘算自己赚钱的路子对,赚钱没嫌小,做了小的才有后面大的。谷哥又想,阚志成就能办这样大的事情,他上面的上面,国家那边不知叫什么部,管钢材的叫xx部,管木材的也不叫木材部,但肯定也有个部门。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他自己赚的钱让吕向阳存到市里另外一家银行,存在县里虽然方便,容易被李灵岩发现,存到原来那家银行,柜员会怀疑自己年轻,哪来的这么多钱,如果报警就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赚一千万元了。
谷哥回到工地,陈师傅对他说,木材在江浙那边每平米能卖到7元。谷哥听了没动心,他只关心自己赚多少,并不想吕向阳会把木材倒腾到哪里、能卖多少钱,同吴边的交易也是如此。谷哥又想到水泥也紧缺,让李师傅跟他去市里跑水泥,水泥控制的太严,只勉强搞到工地用的水泥,还略高于平价。有了这个经历,谷哥知道并不是什么东西的差价都能吃得到,担心买卖东西这样大的差价,会不会被国家取消,反正自己赚差价已经赚到大钱了,就是取消了自己也不怕了,只要别把自己已经赚的钱,像割资本主义尾巴一样,被国家没收就行。
经过不到半个月的前期准备,谷哥选定五一正式破土动工,本想搞开工仪式请曹书记、常花容剪彩,又想自己年轻,应该低调。先打地基再起墙。他拿着图纸让李晓给他指点,光看图纸都是横竖的道子看不明白。没什么需要跑的,谷哥就在工地上跟着大家一起干,拿起铁锹挖地沟,端着大板锹从马车上卸砂石,手提肩扛水泥袋,弄得满头满身都是水泥,搅和水泥砂石和水,没有搅拌机光着脚丫踩来踩去,两手端着好高一摞砖,往脚手架旁试探着移动脚步,生怕绊倒摔坏砖,跟着陈师傅用铁丝摽脚手架,拿起泥抹子,盯着李师傅的手势学砌墙,跟着宋师傅学钢筋活。谷哥毕竟头一次指挥盖房子,开工并没有大面积铺开,而是先集中盖起东头的第一间,他想看看自己领着盖的第一间房子怎样,再接着盖。
公社后院大兴土木干起来,引来围观看热闹的闲散人员,七嘴八舌议论,怎么看不见包工头?渐渐发现是谷哥,又议论道,年纪那么轻,能行么,他得管那几个师傅叫爸爸,能听他的使唤?
谷哥表白道,我要领着这个队伍,先盖公社的房子再进城盖大楼。引起围观的人一阵哄笑,志向挺大,只怕连公社这个工地都走不出去,看他领着干的活,还想去盖城里的大楼呢,吹牛皮说大话吧。
谷哥道,不信你们就看着。
围观的人笑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看笑话呢。
正说笑间,刚砌起来的墙,有一面齐齐倒了,扬起一阵灰尘,幸亏躲闪及时,没有砸着人。谷哥紧急叫停。
围观的人喝起彩来,好,倒,都倒了才好看呢。工地上干活的人都停下来,直挺挺地杵着,好像干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