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谷哥拿起大板锹走向工地剩下的一角,大家纷纷拿起工具跟上去,柳枝也拿着工具跟过来。谷哥回头看柳枝也跟过来,忙回身拦着她。柳枝任性道,我的事我说了算。跟着大家有条不紊地干起来。到了中午眼看就要完工了,大家都没有休息吃饭的意思,索性一鼓作气实现了完美的收口,才拎着工具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工棚。
梅富马上通知市里有关部门验收。
吃完午饭,大家没有一个动的,都在等待谷哥的安排。下午,市里验收工程的人到了,拿着仪器进行检测。工程队的全体人员沉默地等待着。过了两个小时,负责验收的人,拿着一张填好的表格走进工棚问,谁是负责人?
谷哥道,凌志。说着推了坐在跟前的凌志一把。
凌志道,还是你。
谷哥道,县里已经不认我这个工程队长了,听我的,你在上面签字。
负责验收的人说道,经过我们严格检测,确定这是一项优质工程,而且工期缩短一半以上。我们要向市里建议,主动向你们县里反映这件事。
一直沉默着的人群,响起一片压抑的哭泣声。
验收的人奇怪道,这是怎么了?干成优质工程不但不高兴,反而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梅富道,你不知情,以后我再告诉你。
谷哥推了凌志一把,去吧,把字签上。
凌志愁眉苦脸地把字签上。验收的人收起表格向外走,边走边说,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
梅富道,工程结算款打到县里给的账户上,你们回去就等着领钱吧。说完他对柳枝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走吧。
柳枝说,我不走。又沉闷地做了一会儿,谷哥看凌志不吱声,说道,大家也别这么干坐着,工程已经顺利验收,我们在这里就没事了,赶紧收拾东西。李晓,我没想到大家这么快就把活干完了,你再告诉郝嫂,晚上买一口猪,多做几个菜,买几箱酒,大家开开心好好庆祝一下,就当我和大家的分手饭。说着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哽咽起来。
一直压抑着的痛苦心情,终于爆发了,工棚里惊天动地响起一片嚎哭声,像是释放人间天大的冤屈。谷哥迅速冷静下来,紧张地思考着以后怎么办,现在一切都归零了,一时没有头绪,不知再从何处干起。谷哥看着大家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心里生出强烈的感激之情,立刻表示,大家是为我而哭,说明这几个月我领着大家没白干。说着两眼溢满了泪水。谷哥忍住自己的情绪向外走去,想让自己静静心,惦记柳枝,回头一看,柳枝正擦着眼泪跟出来,走到他面前冷静地说,你等着我,我回家一趟马上就来。谷哥望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怔在那里。
几个师傅一起走出来,后面跟着凌志、来福,紧接着工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把谷哥围在核心。
李师傅诚恳地对谷哥道,我们在里面商量好,不回县里了,干脆都不要工职了,看公司人那样的干法,早晚得干黄,我们也不愿意遭将来那个罪,你要是不回去领着我们干,我们回去还受夹板气。工职本来就是你为我们争取的,你没有了我们保留它也没意思。我们就跟着你干了。你能不能注册一个公司,我们相信,跟着你会干起来的,别看眼前遇到的困难,对你这样的人,兴许是机遇。
谷哥灵机一动,在村里大家一起干,渐渐就干散了,变成现在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县建筑公司那样的干法,早晚也干黄,现在没人正经干活,偷拿公司财物成风,自己领着这些人成立一个公司,不信就干不好,有这几个师傅在技术上把好关,就是干不好也试试,让这些人回去肯定会受气。人从农村都出来了,总不能再回农村去,让人家看笑话,人又都是自己带出来的,自己难道连柳枝的勇气都没有。他问,李师傅说的,是不是大家的一致想法?
大家齐声吼道,你就领着我们干吧!
谷哥坚定地表态,我学柳枝说的一句话,我的事她说了算,我想对大家说一句话,大家的事我说了算。
大家又齐声道,我们听你的。
大家安下心,开始谋划怎么干,正热烈地议论着,柳枝坐着一辆毛驴车过来,听到他们说的话,叫道,算我一个。大家纷纷把目光聚焦到柳枝身上,她从驴车上跳下来,赶车的忙叫,吁、吁,驴车停在大家面前。
柳枝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往里面搬东西啊。我原来打算拉着我的东西,跟谷哥直接去河边公社的家,今晚就和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