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哥问,现在就喜欢干事了?
柳枝道,我最喜欢服装了。
谷哥高兴道,你喜欢服装好啊,我们干脆建一家服装厂,你当总经理。
柳枝道,你疯了,又想建宾馆又要开服装厂,哪来那么多钱?
谷哥道,要抢抓商机。这几年我通过一些事,才看出商机真的重要。刚才在酒桌上,富叔和李处表态支持我们,我想到社会各界人士,都想帮助农民创业,我过去找过县银行的李行长,我们闯出名气,银行也愿意给我们贷款,想法先创出名堂,这一切就好办了。用贷款加快发展上规模。继续搞建筑,建宾馆、开服装厂,还有其他事业,我们从现在起就着手物色人才、储备人才,先铺好路,等待时机成熟,水到渠成,立刻启动。我在县银行招待所住过一段时间,发现服务员林萍,冬天每天深夜,都把客人的鞋垫掏出来,放在暖气片上烤着,第二天起床放进鞋里特热乎,有这样细致的服务精神,让她当宾馆客房部主任,餐厅部主任也有人选了,开服装厂,关键是选好剪裁师。无论干什么,面向市场,都需要营销策划师,我们俩就是现成的公关先生、公关小姐。
柳枝道,我们也不能光想着自己幸福。我考虑工棚里买台全自动洗衣机,雇个人收拾屋子,再帮着工人洗衣服,让工人感觉有人照顾。明天我安排李晓去办。
柳枝看谷哥两眼都睁不开了,笑道,看你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别说了,你别过去了,躺下睡吧。说着拽过枕头让他躺下,把他的鞋脱了。
谷哥不好意思道,还让你侍候,把你的床都弄脏了。
柳枝嗔道,你是我男人,我还能嫌乎你?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本分,感觉也非常好。帮谷哥盖上被子,笑道,你喜欢在这个房间睡,以后经常让你在这睡,就算过瘾。我也喜欢这个房间,遗憾的是不能洗澡。
谷哥道,等公司有着落买套楼房。
柳枝坐在床边,看着躺下就睡着的谷哥,脸上露出笑容。柳枝想,这是做梦了,笑是做美梦。明天听听他说梦什么了。
柳枝特别精神,坐在床边怜爱地看着谷哥想心事。谷哥的流浪儿经历,使他特能吃苦耐苦,没人问没人管,无拘无束惯了,养成痞子性情,条件一旦具备,更容易放纵自我。男人有钱就学坏,对他这样的人更容易应验。自己这些年在父亲身边长大,在局机关院里,看到听到的人生大起大落事情,太多了。人有权还不同于有钱,有权总有党纪国法群众监督约束,有钱就不同了,花钱自由,所以有钱学坏是有根据的。想到自己对他掰开饽饽,挑着馅跟他说事,他那么聪明,又是成功者,万一惹恼他,痞性一上来,我行我素,用不着多长时间就会败落。县里要给他转干的事,的确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他放弃了,但他若没有痞子性情,怎肯轻易放过那么好的机会,他一口气问了刘科长那么多问题,他是嫌当科员,不但没权还受约束,他这样的人一旦尝到当官的好处,更容易放纵自己。他有那么多钱不说怎么来的,就是大隐患。自己爱上他这个人,真是缘分使然。自己条件优越,闲散惯了,又经常同局机关的公子哥们来往,看到他帅气一面,吸引了自己,无论男女,总以容貌为先,品性不容易在短期内发现,突然看到像他这样,实干认干猛干的年轻人,才倾心爱上他了,说明自己骨子里,欣赏父辈的实干精神,才与他产生强烈共鸣,体现了传承精神。正经的女人看男人,总要以实干、勇敢、勤奋、魄力为上。看到他所谓过去的家,看他小时遭受的苦,仿佛看到幼小的他,在冰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激起强烈的母爱情愫,不然,怎么又像当妈的心性,宽忍他的不良嗜好,精心呵护他,生怕伤着他,由着他的性子来,不想再让他受什么委屈。看到他有无赖顽劣习性,又像父亲严厉苛刻,又有老师不厌其烦的教诲。妻爱母爱父爱,若放在一起就会犯冲,带给他异常复杂的感受,他会爱自己,更容易反感自己讨厌自己,远离自己。
柳枝想着谷哥的事,感觉想累了,真要有上帝多好,替自己管着他,为他免灾免难,平平安安,自己也少操心。忍不住又想,真要有上帝多好,能替自己管他又能保佑他。哪天跟他说,都想交给上帝管你了,以后就多想想让上帝管他。忽然,柳枝双手合十,低头默念道,我祈求上帝,保佑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面对酣睡的谷哥,柳枝又想,这样祈求上帝太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爱不专一,恐怕不灵,干脆就祈求上帝,保佑我爱的你、爱我的你。
柳枝又举起双手合十道,上帝啊,保佑,我爱的你、爱我的你!这样坐着别扭,脱鞋上床盘腿面对谷哥,双手合十默念,上帝啊,保佑,我爱的你、爱我的你。默念了十遍。感觉这样默念,上帝真在保佑他,心里挺舒服安宁,就这样默念挺好。每天都这样默念十遍,感觉这样好,十遍太少,念多又容易忘,看着桌上放的表,每天默念十分钟。从现在开始就默念。默念了十分钟。就这样不知不觉,天已经放亮,听到郝嫂在忙,柳枝走出门。
谷哥一觉醒来,大脑特别清醒,睁开眼睛发现睡在柳枝房间,怕来福他们看到取笑,忙起来走出去,回到自己房间换了内裤,担心他们进自己房间,又忙把换下来的内裤,送到柳枝房间放在脸盆里。工棚里外静悄悄的,谷哥走进厨房,正在打理早饭的郝嫂笑道,柳枝没到3点就出去忙了,刚才回来吃饭,嘱咐我别喊你。谷哥回自己房间吃完饭,马上赶到工地。柳枝看见谷哥放下手中活,迎过来说,我看你睡的挺实,没打扰你,坐在你身旁看着你想事。我没到3点就走出来,看郝嫂在忙,跟她商量能不能每周搞菜谱贴墙上,每周再安排大家喝两顿酒,酒管够,又拿着你写的条子来到工地,把牌匾定好位,安排李晓做去了,也没等你看行不行。
谷哥不好意思道,我昨晚梦见搂着你睡着了,醒来才发现搂着你的枕头,内裤换下来放你屋里,你赶紧回去收拾了,让别人看见不好。
柳枝忙赶回去,看到脸盆里的内裤,倒上水边洗边难过地想,难怪他说梦到自己了,看见他在梦中露出笑脸,自己这样待他,从道理上讲虽然可以说得通,对他未免太残忍。再说了,感情的事处理好了,与事业可以互相促进,自己为什么截然对立起来呢。他又不是肆意妄为的人,昨天他想做,都没和自己硬来。今天晚上就和他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也别商量了,干脆住一起,也别难为自己了。柳枝洗完谷哥内裤晾起来,又去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