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是酒醉了,她没说一字。
可是月光朗朗,夜君却是看得清楚。伸出手,捏住了那小妖的下巴。细细的看上两眼,又嫌弃般的松了。
“你倒是长得有几分像本君一位故人,不知如何称呼?”
那小妖咂巴咂巴嘴,微醺的酒味从樱唇里飘出来。
“我叫阿棠啊……你别杀我,我未曾做过恶事……刚刚,只是太渴了……见你喝着什么,便趁你不备偷喝了两口……”
阿棠……
夜君脸色微滞,复又冷冷一笑。
“找你可真不废功夫……不过说来也真可悲,上一世你杀夫历经第八层地狱。这一世,你是树妖……只是——”
夜君声音陡然一变,伸出手,手中悠得多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狠狠的在阿棠脸上划上一道。
“你这一世,不该用这与她相似的脸!”
阿棠吃痛,酒也醒了大半,强撑着力气与那陌生男子拉开远远距离。
“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便伤人?”
夜君轻哼一声,睨一眼匕首上的绿液。
“你既不是人,本君伤你有何不可?更何况,本君更加不是那渺小人类,你怎敢这般与本君说话!”
他那脸色不怒自威,阿棠心觉恐惧,强自撑起身子,退出一段距离。
原想这边地势好,好观察地形,便以打探,日后也好等碧落潜入了一起去救璃羽。
结果现在,眼前冒出来的这人是谁?看他如此自在似在自己家庭院般自得,可是他自称不是人,且给人气息格外古怪……
脸上被匕首划开的伤口渐渐的愈合,阿棠皱皱眉头。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躲为妙。
眼见阿棠想走,夜君不觉软了软。“本君未曾让你走。”许是因着她那与故人几分相似的脸颊,夜君轻声唤她。“回来。”
再过去就是自己蠢了。
明知他看自己的眼神算不得善意,且喜怒难辨。自己就算愈合力再好也架不住他是不是藏着别的能将自己一瞬间击杀的法术……
阿棠警惕的望他,手中藤条慢慢形成。
若他想动手,自己便用全身藤条将他捆住,再趁机溜掉。
见她不动,夜君也并不恼怒。毕竟自己刚刚举动,也算不得善意,她如此防范也是自然。遂开了口。
“你说你叫阿棠,是哪个棠字?”
阿棠思索半晌,才慢慢说道。
“我原是东山一棵树,没有名字。后来化为树灵的时候遇上了长霖,长霖叫我阿棠,说我是一株海棠树……想来,我便是海棠的棠字吧……”
棠?夜君的视线又是一颤。
“那个字你不配用。”夜君薄唇轻启。“下次,若再让我听你说自己叫阿棠,本君便将你——”
那神情似乎在说自己就该叫什么阿猫阿狗才适合一样……
阿棠不自觉皱眉。“你这人真的好生霸道,我如何就要听你的……”
夜君忽然伸出手掌,叫了停。视线望向筑流山后山密林方向,嘴角浮现玩味般的微笑。
“居然有仙人来了这里……”
回头望着阿棠,冷道。“趁还有几天活头,好好珍惜。下一世,莫再顶着这张脸,这个名字……”
什么意思?阿棠不解的看他,却见那人站起身来,化作一道黑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消失在了屋脊之上。
那夜色甚浓重,阿棠又化作方才那般细长的小树,遥遥的望向筑流山院全貌。
视线落在青霞谷弟子院前,心中歉意微微泛开。
轻轻道。
“对不起,长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