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宾馆,我提议明天一起陪老人在这城里去找她的亲人和故居,老人抓着我的手,她的手几乎像风之崖上那棵葡萄藤的枝条一样干裂瘦枯。我们告过别,我就回到了房间。我打开窗,点上一根烟,一阵湿润的风吹了进来。
第二天一早,一道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了房间,我来到楼下,老人和年轻人已经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我了。老人精神很好,年轻人有些疲惫。我们在宾馆旁的早餐店里吃了点东西,便开始了我们的寻找之旅。路上,没有一点线索去追寻,8年已经过去,整个城市和街道像四季的花一样,经历了多少次的零落和绽放的循环。老人记忆又少,只模糊记得她的亲人姓卫,门前有棵似乎是杨树的高大乔木。我们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坐上一辆车又换了一辆车,遇到了几次恰好姓卫的人,又恰好遇到了几棵大树的旧院子,每次都激动得近前去问,可结果总也让人失望。
到了下午,一个院子外,在询问完院子主人没有任何惊喜后,老人已显疲惫,年轻人接了一个电话,便催促我们急匆匆得往宾馆里赶。
我们到达宾馆后,有几个男人和女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都闷闷不乐,男人们抽着烟,女人们低着头。见我们进了宾馆的门,几个人冲到门前,有两个女人左右搀架着老人,放到了沙发上,一个男人用严厉得眼光向我和年轻人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说话。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年轻人不知所措,慌张得也跟着那群人朝着沙发那边走去、坐下。我走到前台,假装向服务员问询房间的情况,不时看着沙发那边的场景。不一会,那边就大声喧闹了起来,似乎是发生了激烈得争执。我看了过去。
“,你带着你奶奶来,不给我们说一声,你知道我们急成什么样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厉声呵责道。很显然,是在责怪那个年轻人,那些男人和女人是老人的儿女。背对着我的年轻人,低着头不说话,老人脸缩成了皱巴巴的纸团。
“你也是,我们多辛苦,你还听他的到处乱跑。”另一个男人对责怪老人道。我看见老人在轻声啜泣,身体在抖动。
“找到就好了。都别说了。”另一个较年轻的女人说,她从旁边的沙发上起了身,挤开了那个女人,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抱住老人的肩膀,替老人擦着泪。老人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随后,那一群人就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