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他都快三十的人了,你就不要这样的了吧!你看你,每次见到李浩倡,都要摸人家的头。”
几乎每一个男人,都不怎么喜欢别人摸自己的头,李浩倡也是如此。但是他却从小就不反感外婆和李妈妈摸自己的头,甚至还很享受。
“这是我和李妈妈之间的事,她想摸,我愿意给她摸,你就不要管了。”李浩倡打断西宁对妈妈的埋怨。
除了外婆,李妈妈和宏法法师是李浩倡最愿意亲近的两个女性长辈。
不论什么时候,她李妈妈总是给自己温暖的感觉!李浩倡隐隐约约觉得,这肯定还是有什么原因的,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后来,外婆也到李妈妈家学习过几次排骨煨藕汤,但是不论外婆怎么努力,煨出来的藕汤,还是和李妈妈的藕汤有差距。
晚饭后,李浩倡一家下楼回家,王西宁也跟着下了楼。
“怎么,你也出去?出去闲逛还是回校?”看看王西宁不仅仅是送客的样子,跟到街上了,李浩倡问他。
“不回学校,跟你们回家。有几天没到外婆的画室了,想去那里坐坐。”
“好啊,新到了几本画册,你可以去看看。”外婆说。
到家后,安歌照顾外婆洗漱,李浩倡和西宁走进外婆的画室。王西宁径直走到沙发前的圆桌前,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画册就站旁边看起来。李浩倡还是坐在上午的位置上,继续临摹那幅肖像画。
洗漱完毕的外婆走进画室,看着站在桌子边的西宁说:
“西宁啊,是桌子上的画册吧?你这伢,坐下看,坐下看。我今天也不画画了,也看点书。来来来……伢,坐沙发上慢慢看。”
外婆拍打着沙发,招呼着西宁坐到沙发上。顺手打开沙发一端组合音响上的唱机,旋即,贝多芬的《d大调第一号小提琴与钢琴奏鸣曲》在房间弥漫开来。
由于是画室,外婆画画阅读都在这间房子,所以这间房子里的灯光比较齐全,顶灯、壁灯、台灯和落地灯应有尽有。仅仅外婆和西宁坐的这张宽大柔软的沙发两端,就分别立着两盏落地灯。
房间里,灯光明亮,即使有巴赫的音乐和外婆、西宁翻书不时地发出的响声,依然让人觉得安静。也许是现在的气氛让人心静,李浩倡画起来比上午感觉好了点。画笔在画布上涂摸起依然说不上流畅,但那种生涩、卡顿感还是消失了些许。
不知画了多久,李浩倡感到有点口渴。他站起来拿起圆桌上的一个按压式出水的开水瓶,走进厨房。
他打开煤气灶,坐上一大壶水。然后打开冰箱,找了瓶“荆江”汽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喝完汽水,炉子上的水也开了。李浩倡先注满开水瓶,然后冲了三杯咖啡,用盘子端进画室。
即使是夏天,外婆也喜欢喝热咖啡。记忆里,外婆开始喝咖啡应该是在李浩倡读初二的那年。那年,现在居住的这栋三间三层的祖屋被政府归还给了外婆,政府还给她补了多年的工资。
李浩倡还记得第一次喝咖啡时的狼狈——那股强烈的焦糊味和苦味让他把喝进嘴里的咖啡忍不住全吐了出来。后来跟着外婆喝越喝越上瘾,慢慢变得口味越来越重,很多时候,喝咖啡都不加糖。
李浩倡坐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画画,外婆和西宁放下书,聊起了天。过了会,安歌也来到房间,坐在李浩倡身边,默默看着他画画。
音乐依然在房间弥漫。外婆和西宁哥聊天的声音小声而平缓,他们小口啜饮咖啡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惬意无比,身边的哥哥目不转睛地画着画,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