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保证金,八百五十万。”
“你个狗日的!”北川怒吼一声,冲过去给了蹇汉雄一个右摆拳。
“简所长,别犯错误。”小赵拦住北川,拉起滚落到大班台下的蹇汉雄。
“简所肯定练过,这一拳力道不错!”重新坐到椅子上的蹇汉雄,在纸抽里抽出几张纸,揩了揩嘴角的血,继续说,“打吧,我知道你是南山的兄弟,替他出出气也好!老实说,我对不起赵老板。荆州人大气豪爽,办事果断,让人佩服……我对不起他们。”
“到牢房去说对不起吧!”北川愤怒地对蹇汉雄说。
犯罪嫌疑人的潜逃的目的地现在知道了,接下来的行动,就是立即赶赴广东遂溪县实施抓捕。因为谁也不知道犯罪嫌疑人在那个地方呆多久。如惊弓之鸟的她,如果哪天觉得躲藏的地方不安全,她会随时离开逃窜到其他地方。那样的话,再追寻她的踪迹会相当困难。
北川走出蹇汉雄的办公室,给专案组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和下一步行动的计划。老局长在电话里听完汇报,同意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叮嘱他们,两人一组,轮流开车、休息。至于蹇汉雄,作为本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荆州警方会联系武汉警方,明天派人来带他到荆州接受进一步审讯。
城市的灯光在身后渐渐远去,高速公路上的车变得相对稀疏起来。前方的黑夜越来越浓厚。
汽车前大灯射出的光,割开浓厚的夜色,引导着汽车向前奔跑。而车身像一颗巨大的拉链头,在车灯后随即拉合上拉链,让黑夜在车后合拢。
坐在副驾位的北川,看着不断从黑夜里涌到车下的公路,有那么几分钟,有些恍惚。
他点燃一支烟,放进小赵嘴里,然后自己点燃一支,深吸一口。
蹇汉雄操纵的这次金诈骗案,害了荆州不少人。一想到南山被蹇汉雄拖欠了八百五十万的工程款,北川就怒火中烧。刚刚在办公室,如果没有小赵拦着,北川真不知道自己还会打出去几拳。
打完那一拳被小赵拉开后,北川想打电话给南山,告诉他蹇汉雄诈骗的事。但是转念一想,工程都做完了,已经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蹇汉雄被抓了,他再想骗人也不可能了。
但愿蹇汉雄还有什么现在警方不知道的产业,到时候可以变卖抵债还上南山的工程款。这个想法一出现在北川的脑海里,北川立刻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有时候,人明明知道有些事不可能发生或者根本不存在,却心存幻想!
即使南山在蹇汉雄的工程上有利润,也绝对不会有八百五十万多。南山在这个工程上亏损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亏多少了。蹇汉雄是不会再有一分钱付给南山了,那南山接下来的日子有点不敢想象!那么多债主,他该怎么应付?
不论怎么应付,他始终要面对那些人。早点想办法总比迟想办法好。还是早点告诉他蹇汉雄现在的情况。
可现在,已经夜晚了。这个时候告诉他蹇汉雄的事,那南山还会睡得安稳吗?
明天吧,明天吧!今夜,还是不打扰南山的睡梦!
在北川带领抓捕小组离开武汉,连夜赶往广东的时候,南山正在他办公室和汪老通电话。
自从汪老离开荆州后,他老人家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么多年,南山也只去过深圳一次,看望过他老人家。
前几年,南山向汪老请教,多是写信;近几年,多是电话联系。
电话里,汪老兴奋地告诉南山,前几天他寄给汪老一套篆刻作品,受到了汪老一帮朋友的好评。都说南山汪这次送来的作品,比以前送来的有了质的突破。
一直以来,汪老的一帮朋友特别是西泠印社的各位师伯师叔都认为南山在是个篆刻奇才,大家十分看好南山在篆刻届的未来。特别是西泠印社的李老,尤为欣赏南山,直夸他人才难得,后生可畏。
正好,九月份,深圳举行全国书法篆刻展,李老拍着师弟汪老的肩膀说,“把这孩子的作品送展吧。是明珠,就让它在众人面前闪光。也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凭老夫拙眼来看,假以时日,此子必为必成大器。或可成篆刻界执牛耳者!”
李老强烈要求师弟邀请学生,有机会来鹏城一聚。
老实说,汪老当时看到南山得作品,心里也是一惊。这次的作品,不论形式还是内容,都令人耳目一新。
“南山,既然前辈们都想见一见你,你看你能不能到深圳来一趟,这对你以后在篆刻方面的发展,会有莫大帮助!”
正好“金手套”工地完工,手里没什么发项目,可以去深圳一趟。一来看看汪老,二来拜访一下各位方家。想到这里,南山说:
“老师,这个月我肯定来深圳,看望您和师娘!”
早晨八点,南山进办公室刚放下自己的包,手机响了。原来是小王来电,说今天上午不会来公司,因为有家大型ktv要重新装修,店老板约他看看场子,先谈一下。
看小王跟自己这多年,单独做一个工程的能力早就有了,于是对小王说:
“小王,这些年,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独立做一个项目了。这个项目你去谈,做还是不做,你做主;怎么做,也是你做主。除了前期垫付资金,你可以找我,以后任何事都不要找我,直到工程结束。这样锻炼一下,以后我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小王在电话里说,他先看看,后面的事,他回来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五·一假期也早过了,蹇汉雄早该过来谈决算了。前几天那么着急,这几天怎么没声音了?
居然关机?南山放下手机,觉得有点奇怪。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蹇汉雄曾经说过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也许,昨天有应酬,睡得晚,还没醒。
那就等会再拨吧。
十点钟,依然关机。
十一点,还是关机。
有点不正常。
蹇汉雄昨有应酬,喝醉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等会再打。每小时一次,看看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接电话。
北川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南山正在审核“金手套”决算表。时间正是中午,大家都下班了,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南山一个人。
等北川说到蹇汉雄其实是荆州金融诈骗案的幕后操纵者时,南山说:
“怪不得今天打蹇汉雄的手机打了半天都是关机,原来是这么回事!北川,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剩下的工程款,蹇汉雄是不会也没能力付给我了!一直听说做垫资工程,被骗得倾家荡产的故事,没想到,我就成了故事里那个被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