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楼轻蔷一行人迈出了园子好些距离,时雨才拉下脸。
“猖狂的蛇蝎一只,早晚叫那肥胖的母鸡给啄死,叫她知道什么是……”
守冬赶紧上去捂住时雨那口没遮拦的嘴。
“嘘,下次这种话莫要再说了,隔墙有耳,没得让人捏了话柄,连累了主子。”
经此一闹,两人方才的喜悦尽消。
时雨看了守冬一眼,眼圈隐约有些泛红。
“她究竟想做什么啊,非得要害死咱们主子才肯罢休么?”
守冬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时雨,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声。
“怕是没那么简单,我从前无意中听姑姑提起了只言片语,姑姑说她只是老爷身边将领的遗孤,无处可去,老爷不忍爱将之女孤苦无依,便认作了养女带回府中,可现今看来,大抵并非如此,否则,她怎么可能如此忌恨咱们的主子,且毫无顾忌老爷,少爷的面子,屡下狠手,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她的出现,老爷便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疼咱们的主子了,想来那背后之人,老爷心里怕是也有些忌惮的。”
时雨定定看着守冬,目光呆了片刻,只觉得其中的缘由弯弯绕绕,错综复杂,小脸不由皱成了一团。
“守冬姐,你知道吗,从前我总觉得若有幸投身在富贵人家,铁定这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无忧无虑,圆满一生,可如今看来,这高大宅门之内,富贵的人上人只有一个,谁都争着想做,争的过的便能坐享荣华,而那争不过的不过是富贵路上的一颗踏脚石,可见这富贵风云的背后不全是一片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竟全都是人肉和白骨一块一块堆砌而成的,咱们的主子尚还只是侯门之女,便就命运如此多桀,可想而知那宫廷之内的主子们,想来,过的更是步步惊心,这会儿,我居然有些庆幸自己能出生在草莽之家,虽然日子过的是清贫了点儿,但至少不用今儿担心这个人会害我,明儿担心那个人会害我。”
“这会儿是怎么了?小小年纪感慨恁这般的多。”
守冬笑骂了一声,柔柔安慰。
“时雨,你可听过一句古话?”
时雨抬眼,神色恹恹,隐约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劲儿。
“什么话?”
守冬抬头,深深注视着拔步床的方向,缓缓出了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时雨随着她的视线也一并看了过去,本是苦着的一张小脸,听守冬这么一说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主子如今儿既能开口说话了,它日也定能来个母鸡涅槃,破茧成虫!”
守冬哭笑不得。
“笨丫头,是凤凰涅槃,破茧成蝶。”
“对对对,凤凰涅槃,破茧成蝶。”
…………
两人心情乌云顿开,说笑着也就各自去忙活去了,也没注意,就在门被带上的那一刻,拔步床上躺着的人口中依稀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