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纷落,衰草遍野,正是深秋时节。
一条夯土小路,穿过一片树林,向外延伸,但见白雾似云,弥天漫地。
忽而,远处传来几声“啊、啊”怪叫,数只寒鸦扑翅分飞,转眼隐入雾中不见,唯有鸹啼空响,清冷的山野间,又添三分凄凉。
在那浓雾里,隐约可见,有一道人影,高低起伏地动,须臾之间,就来到树林前,行止风过,周遭雾气飘散,随后又聚汇在一起。
来人一身石青色锦袍,肩扛一柄无鞘单刀,泛着冷冽的寒光。头上歪戴一顶斗笠,遮住了小半张脸,虽看不全面目,但体格高大,约有五尺八寸长1,不难瞧出是个男子。
他在路上站定,向身后深看一眼,然后长舒一口气,接着就骂咧道:“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说话间,身上头顶汗气升腾,和晨雾化作一团。就见他左手略有动作,嘴里“嘶”的一声,深作吸气,几滴汗珠沿颊而下,砸落黄土之上,消失不见。低头看去,就见半条左臂用白布胡乱裹着,上面有血迹沁出。
男子苦笑着摇摇头,低语一声:“这一下子挨的,可真他娘的疼!”
无奈之下,他右手翻转,向下轻轻一杵,刀身没入地里半尺。他往旁边一块青石上面一坐,低着头,抬起右手去解开裹布。他嘴里一边“嘶哈”呼吸着凉气,一边自说自话:“老子这次下山,是真他娘的不顺当!这一路上,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甚么烂手脚的小毛贼、放冷箭的狗强盗、坏心肠的鸟艄公、开黑店的野男女······”
说着说着,他猛地一抬头,斗笠随之向上一挑,显露出面容,一张国字脸,肤色略有些偏黑,浓眉阔口,长相倒也周正,二十五六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