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工厂都有自己的工人文化宫,里面能放电影,开大会,记得还在一楼买过风筝,王力记得那里面还有乒乓球室。
“如今这些是都没有了,工厂变成了商品房,子弟小学也都扒了,职工医院,宿舍,全都拆掉变成了商品楼!”
王力沮丧的说。
王力的父母是第一批的东北国营下岗职工。
“我们不像你,住在这座城市的中轴线大街旁边。”
王力说的中轴线就是斯大林大街。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还跟爸妈去过广州和上海。但广州周围也是农村,好多旱厕、苍蝇、臭水塘。上海还行,但是转了两周,只看到一辆跑车,在外滩因为穿的衣服,被当做日本人。
对了,街上有挑着担子,卖豆腐脑的四川人,还有修眼镜和修手表的浙江人。”
薛拯一听,充满崇拜:
“厉害呀!”
“那都是美好的过去式喽!”
薛拯明白,王力不忍说的现在,就是他爸妈都成了下岗工人
又过了几个星期,王力把张钢拉到了薛拯的身边:
“来,咱们来凑个桃源三结义的数。”
于是,三个人开始形影不离。
张钢家住一个集体所有制碳黑厂的工人宿舍。
他说,下岗潮之前,那里的生活地很辛苦却很充实,有时候甚至是对生活满足进而有一种自嘲的快乐。
张钢的爸爸和哥哥每天下班,从碳黑生产车间出来后,每个人比非洲人都黑。
然后大家都去厂办澡堂洗澡,整个澡堂里弥漫着男性身上特有的汗味儿。
洗完的人们从澡堂里出来仿佛获得重生一般回家,看电视,吃饭,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张钢他们大多都在写作业,写完的开始出来踢球,用仿真手枪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