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余在一个深夜,趁着父母熟睡的时候,踏上了去北方城市的列车,开始学着试图寻找自己谋生的路。
还好,他比两个哥哥运气都好,到了这个城市,就找到了工作,有了吃住的地方。
他住在一个废弃的办公大楼里,和许多跟他一样青涩的年轻人。
四楼是男生,三楼是女生,二楼是小两口们,一楼是工人。
办公楼后面不远是个小土包,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晴天的时候在小土包下踢球,楼上住的人都踢的特臭。
后来,日子久了,和周围也熟悉了,薛余就走远点去附近的一个兵营和武警战士踢。
他们都穿着军裤,挽着裤腿,脚蹬解放鞋,跑起来就象小牛犊子,但是人都特憨厚,下脚的时候从来不使坏。
薛余每天5点4分起床,走2分钟尘土飞扬的土路,去等一辆公共汽车。
等薛余到的时候,已经有黑压压几百名民工候在那里了。
车来的时候场面蔚为壮观,只要告诉你每个窗口都有人在爬,你就能想象什么样了。
一开始他们实在不知道怎样挤上去,站在那里象群傻子,等着人们上去他们再上,看着如狼似虎的场面还互相开着玩笑。
当车开走时才傻眼了,根本不可能有上完的时候——这是真正的竞赛,总有被淘汰的留下来等下一辆。
几次迟到后,薛余实在受不了了。
一个早晨,薛余用围巾把口鼻一围,打个结——操,上!
一刹那被裹挟在人群中的感觉很好,薛余闭上眼,嗅着车里的各种味道,在摇摇晃晃之中楞是睡着了。
上班的路上要花两个小时,中间在公主坟倒车,有时候在西站倒车——那里是始发站,运气好的话能有座。
他们几个穿着工作服穿过西站广场,早晨的空气清凉稀薄,金色的阳光恍恍惚惚,毛茸茸的。他们大步流星穿过人群,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