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门大开,有一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将陈仲文带到客堂之上逢茶。
片刻后,便见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只见其原本俊朗的面容已经圆润了许多,行走之间一股官威扑面而来。见到陈仲文,便拱手一礼,笑道:“先生几时来此,却不早传书信于学生,好让学生略尽地主之谊。”
陈仲文起身还礼,说道“老迈之躯,哪敢动劳侍郎大驾,今次前来,只是想有几句话说于侍郎听。”
赵延辉眉头一皱,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得室中只有二人之时,问道:“不知先生有何教诲?”
陈仲文说道:“教诲不敢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曾教过你的一句话,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你而今身居高位,是否做到有言有行呢?”
赵延辉脸色沉了下来,说:“不知先生此言何意?定是李仕元那厮在先生面前诋毁学生。”
陈仲文摆摆手说道:“当年你曾言说读书乃知善恶,你饱读读书,如今行事是否知善恶?君子之名,非人所能毁,皆因己之行事。此番前来,并非为你侍郎之名,只是不忍自己爱徒身陷泥淖而不自知。只望你仔细思索,回头是岸。”说罢起身离去。
数年之后,新皇即位,吏部侍郎赵延辉因贪腐之罪被满门抄斩,内阁学士李仕元因其忠诚刚正,被提为内阁首辅。
在乱葬岗前,一名白发老者将酒洒在地上,轻声说道:“延辉,你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不能修身心正,又怎能身居高位。我育人无数,直至今日方才明白,本,谓身也。既以身为本,若能自知其身,是‘知本’也,是知之至极也。万物皆有定数,而唯一可变的便是这知本修身,善者修身,福寿自延,恶者修身,回头是岸。”说罢,靠在坟前石碑上悄然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