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莲单膝跪地,道:“属下一直照顾主子,见过主子一呀学语的样子,也见过主子痛不欲生的时候。属下贱病一条,即便被长老的蛊控制,不敢随意得罪,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死法有很多,待长老发怒,催动蛊虫之前,属下定提前一步自刎,也绝不会伤害主子一分一毫。”
公羊刁刁静静地盯着黄莲看了半晌,终是道:“起来吧。”
黄莲站起身。
公羊刁刁也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望着一轮月色,低声呢喃道:“黄莲,你从小照顾的人,不是我……”
黄莲垂眸,不语,却悄然攥紧了手指。
公羊刁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关上窗户,隔绝任何可能偷窥的目光,道:“他满口报仇雪恨、复族为民,如今看来,已经是贪恋起皇宫的纸醉金迷、奢华气派,想要坐上这皇位乐呵乐呵了。至于我,他是准备卸磨杀驴了。”
黄莲抬头道:“属下不会让长老得逞。再者,除了主子,谁又有资格坐上这皇位?”
公羊刁刁冷笑一声,道:“你真是傻了。若说资格,我是最没有资格的一个人。我并非先皇的亲骨肉,我只是娘亲和族长所生的一名异族小子罢了。战苍穹和端木焱才是最有资格的人。”眸光一凛,“所以说,想要什么,凭借得不是身份也不是资格,而是心机和手段。手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个废物,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达成目的。演戏,很难的。”
黄莲几次想问,您的身体里真的住着两个灵魂吗?
可这话他却问不出口。他怕答案是肯定的,更怕答案是否定的。
那个善良的、乐观的、结巴的,脾气有些坏的公羊刁刁,在哪儿?会不会在时间的消亡中,沉入梦魇中,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