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人只怕书信没有送达,冒昧前来拜访,还望公子恕罪!”
出乎李峋的意料,窦乂是一位年仅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长相文质彬彬,不经意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的气质,但又比同龄的读书人要沉稳得多。
他坚持不敢坐,垂手低头站在堂中,小心翼翼地跟李峋提起书信的事。他明知道已经送达,却给了李峋足够的台阶。这时商人就算很有钱,地位也是低贱的。
“窦君,敢问台甫?”
同辈之间,通常称男子为郎,但窦郎两个字,李峋真的开不了口……
“不敢不敢,直呼小人姓名即可。”身份差距太悬殊,作为商人的窦乂当然知道对方只是在客套。
李峋单刀直入:“尊驾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窦乂笑道:“小人有幸在醉仙楼得见公子乐队的表演,心生仰慕,故而在盘中留信一封。只怕是公子没收到,故而自己想办法打听了一下。公子既然最早在翠华楼、胡姬酒肆表演,我就到这两个地方去问……”
“哦,是老板娘透露了我的身份?”
“公子莫怪,老板娘有分寸,并没有说出来。但我瞧出来她知道内情,否则也不会让其他乐师来店中表演。小人猜想,既然公子与胡旋酒肆有交情,那迟早还是会来的,所以我每日都在这里饮酒,碰巧前几日见到了公子。虽然蒙着脸,但这人品模样绝不会错的。”
“所以,你跟着我的马车到了相府?你又怎么跟门人报的姓名?”
“小人并不知晓公子姓名,只是那日听公子临走时叫了飞雪姑娘的名字,所以今日我跟门人说找飞雪姑娘。”
李峋望了眼身旁伺候的飞雪,心想这丫头经常跟着我,连门人都熟悉她名字了,否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婢女,门人哪里记得住。
飞雪吐了小半截舌头,心说可不是我透露你身份的,明明是你叫的我名字……
李峋倒是很佩服窦乂有这个毅力追根问底,其实知不知道他身份也无所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