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和我出自河东薛氏。我薛氏一门与皇家联姻数代,男子多为驸马,女子多为王妃贵妇。开元二十一年,李林甫以夫人礼向薛家纳聘,也是当时我父亲贪图攀附宰相,竟让我嫁为他家侧室。”
“开元二十四年,李林甫联合当时得宠的武惠妃打压你父亲,图谋立寿王李瑁为太子,幸好得到宰相张文献公阻拦。明明太子也是他的连襟,竟然为了邀宠武惠妃,打击自家人!出了这个事,我一气之下带着两岁的孩儿李峋回了娘家,临走前差人告知你母亲。”
“虽然你父亲暂时得保,但你母亲始终不放心,因为武惠妃已经将他们视作仇人,非要为自己儿子争取太子之位。你父亲私下对圣人有所抱怨,这些话被武惠妃听了去,背地里向圣人告状。你母亲生怕最后连累到你,于是借口回家探望我,私下带着你来到河东,我们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李峋听到这里,插了一句:“这孩子是太子嫡子,怎么这么容易就带出来了?”
薛氏摇摇头,说道:“因为你父亲也预感将有不测……当时他还是太子,他同意的事,东宫谁人敢阻拦?”
李峋点点头:“娘,你继续说吧。”
薛氏见李峋终究不改口,心里不觉宽慰。虽然他忘记了一些事,但对自己的感情始终没有忘记。
“那个时候,我的孩儿才两岁,禁不住路途颠簸,回到河东不久就病故了。我伤心欲绝,哭了一整天,正好赶上你娘过来看我。她刚到河东,便得知太子被告谋逆重罪,被废为庶人。张文献公那时已然罢相,再也没人能保住他。你母亲被传召立即回宫,她害怕全家要被处决,恳求我将你收养。”
“你和我的峋儿小时候长得很像,于是我们假称死去的是李侨,而我带着的仍是我的孩儿李峋。那时天气严寒,你母亲带着我的峋儿遗体回到了长安,被草草安葬。不久你父亲被杀,你母亲和亲姐姐被囚在掖庭宫中劳役,其他的几个庶出的兄长被庆王收养。”
李峋忍不住又问道:“可是中间环节,知情的人有很多啊!你的孩儿……不在了,娘家不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