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陛下，俺老程馋这晋王府的美酒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定要喝一个痛快。」

无论文武，别人可能还会矜持一些，毕竟这是在唐皇面前，又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大环境下。

可惜，这程咬金就是一个另类，明明也是「元婴」巅峰的人物了，却偏偏还如此爱好这口腹之欲。

「你这个大老程，哪一次不是让你喝的钻到桌子底下去？别的不敢说，雉奴这府上的酒，却是在大唐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

李世民已经退位，至少他在心里上不再把自己当做皇帝看待，眼前这三大桌人，一大半都是跟随自己打江山的老兄弟了。

昔日里一起刀头舔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后来入了朝，自己登了皇帝位，这帮人也位列国公，穿红挂紫，却偏偏就缺少了那份最真挚的感情。

大老程在这一点上，表现的却最得李世民的心思，这也是为何李世民这么欣赏，甚至器重程咬金的地方。

说起晋王府的酒，倒不都是从天庭带过来的，哪有那么多仙酒让他带啊。

只是「三圣母」杨婵入驻晋王府这两三年来，也配合这孙思邈酿造了不少的美酒，其中大多数算是药酒，具有固本培元、养气淬筋的功效。

当然，酿酒的方子杨婵可以出，酿酒的活计孙思邈可以带着罗通和秦怀玉来张罗，这为酒取名的事情，自然由唐皇李世民出马了。

不出李治所料，自家老爹还真是不孚众望，最终为晋王府自酿的药酒取名「贞观酿」，倒也没有白瞎了唐皇一生好名的人设。

......

华灯初上，月朗星稀，觥筹交错，佛音颤颤。

晋王府中君臣同乐，「大雁塔」下佛音缭绕，在整个三界几乎都陷入了一片乌烟瘴气之时，唯独在这长安城里，多少还能找到一丝过节的感觉。

「高明，雉奴不在，你这个做大哥的，就替为父去给各位叔叔伯伯敬碗酒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世民看着一旁日渐稳重的李承乾，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按理说这个要求并不算什么，甚至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完全的合情合理。

只是李世民却偏偏又提到了李治的名字，换句话说，是因为李治没在，他李承乾才有这个机会和资格去敬酒。

这句话，在场的三大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一时间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李承乾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老爹，良久，终于也弄明白了老爹的意思。

这还是在敲打自己啊？——

李世民正式通告退位，李治又时不时远离长安城而去，这几年来，都是李承乾顶着太子的名分在监国理政。

当然，李承乾自己心中很清楚，他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同李治相争的，他也早就放弃了那份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惜，他不那样想，不代表大唐的那些臣工们不那样想，真正知道个中内幕的才有几人？

甚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中下级的文武上书，要求尽快确立国君位置，大唐不可一日无君啊。

这大多数的臣工眼里，李承乾既然是太子，又监国理政多年，不说有多么的出色，至少没出现过大的差错，理当位登九五啊。

文武大臣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提大唐普通的百姓，或者军中那万万千千的将士了。

就拿今日大殿中这些文武来讲，除去最核心的十来位重臣，其他人还真就觉得太子李承乾一定是未来大唐的皇帝。

于是，唐皇李世民这番话，顿时让很多人都迷糊了，也有一些人身上的酒劲却醒了过来。

「是，儿臣这就替父皇，替雉奴去给诸位臣工敬酒——」

既然老爹把剧本都写好了，李承乾自然要配合着演下去，甚至每敬到一位臣工面前，李承乾都要把李治的名字念叨一遍。

「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挨着李世民比较近的长孙无忌，靠近李世民轻声地说道。

这位不仅是大唐的赵国公，同时也是李世民的大舅子，是李承乾和李治他们的亲娘舅。

在心里默默认可了李承乾那么多年，也在实际中支持了李承乾那么多年，这位长孙国舅的心还是没完全冷下来啊。

「辅机，你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吗？」

李世民没有回答长孙无忌的话，反而是抬起头来，问了长孙无忌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李世民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因此，周围的人也纷纷放下酒杯和筷子，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陛下，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皓月当空，普照大地，我等君臣于此同乐，实乃大唐之幸事——」

看到那么多的眼光看过来，长孙无忌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惜，事已至此，长孙无忌后悔也晚了，只得顺着李世民的话，做一做官面文章了。

「哈哈，辅机啊，你的心胸和眼光还是太局限了。朕想说的是，我等只能在此饮酒赏月，而雉奴却是能够上到天庭，与月宫齐平之人啊。」

「当啷啷——」

李世民貌似很随意的一句话，长孙无忌却没能把稳手中的酒樽，当啷一声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