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好心情啊,自己的伤势都不顾,竟然还在吟诗作对?”梵九剑是真的有些不太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在这里太久了,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节奏。
这个年轻人心性是挺不错,只是这文人墨腹也太浓了些,如此文气,梵九剑都不知道自己把终其一生的剑术交于此人手中,到底能不能发扬起来,梵九剑心中也没有底,所以第一时间就想问问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毕竟梵九剑可还有自己的事需要这个年轻人去做的,不问个清楚,梵九剑宁愿放弃这个“遁一”!
李济言听到前辈的声音,而且是从上方传来的,他抬起头,只见到雾气上方漂浮着一个黑球,刚才的声音确实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黑球怎么会说话”,李济言心中疑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黑球。
见到李济言如此呆滞,梵九剑忍不住有些怒意,再次说道“呆子,我在问你话呢”。
确实是黑球在发出声音无疑,也确实是那位前辈的声音,李济言确定了这个事实,只是前辈为什么是个黑球?
顾不得自己的疑惑,李济言没有在意呆子的称呼,也没有再次询问那位前辈,略微思考一番,开始回答起来,因为前辈已经问了他两次如此做的缘故,再不回答,就不太像话了。这前辈自出现以来,对李济言并没有展现什么恶意,那么回答前辈的话自然也是应该的。
“诗人写诗是为了表达内心积蓄已久的情感,是对现实不得意的婉转表达,是失意人生的抚慰和寄托,是为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唯美世界,诗词吟对,以注重境界为主,有无人独感,有人之悟。我怎样联想和理解,以及我的理解和经历就决定了我的解释。”李济言回答道。
“所以你的解释是什么?”梵九剑又问道。
“前辈,我不知道您知不知晓,被万人嫌弃的那种感觉,后生斗胆直言,请前辈恕罪”,李济言恭敬的下了一礼,诚恳的说道。
“但说无妨”,梵九剑淡淡的回道,语气并无任何变化,梵九剑也有些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多谢前辈”,李济言谢过一声,继续说了起来。
“前辈,您之前说我并没有经历过绝境,确实因为我的出身和我的身份,是世家子弟中的废物,同时也是普通人眼中的公子哥,我若说我出身卑微,那就是荒谬之言了,不敢欺瞒前辈,所以,这生死磨炼确实少有”。
“但是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李济言又震声道。
“什么道理?你且说来听听”,梵九剑也有些好奇了。
心境变,自然话语也变,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济言的心境已经在发生改变,刚才梵九剑说李济言,根本没有经历过绝境,李济言是认可的,不过李济言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出身在此等环境中,身俱此等资质,应该就是前辈您说的天生石体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体质的意义,但我却知道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滋味,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我知道自己的价值,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我都要拼尽全力,因为出了事没人会帮我”,李济言说道。
“年轻人有此认知确实不错,不过我却想问,你说你认为出了事没人会帮你,为何你刚掉下水潭时,第一时间想的和做的与你现在所说的可是大相径庭啊”,梵九剑对李济言的说辞,持有怀疑态度,不禁出口问道。
因为李济言一开始在无水洞穴中做的事,可不像是靠自己啊。李济言在干什么?李济言在求佛祖保佑,信仰佛道本没有错,可面对绝境,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借求外力,李济言在侥幸,与他现在说的是矛盾的,梵九剑想听听这个年轻人对于这件事作何解释!
“前辈所问是对的,事实也是确实如此,因为我的生死磨炼确实少有,虽然在以前脑海中有过预演,但是真碰上了,也是手足无措的”。
“因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在没有实力的前提下,精神上的匮乏会造成灵魂上的空洞,所以我选择了信仰,佛道只是我一个临时选择的信仰,我一直以来选择的是念诵诗文。曾经长期已久的压抑,我犹如身处荒原。荒凉雾云里,我被禁锢在灰色的梦境中,这里乌云蔽日,寸草不生,万物都是荒凉的,直到我看到了诗文和诗经,信仰的颜色掠过之处,我的世界开始苏醒,我看见了桃花压满枝头,沿途生长,无数的花瓣随风而起;看到了白雪滑落树梢,寒梅怒放,沿途一片梅香;看到了大雁飞,鸟归巢,蝉鸣叫,烈日骄阳。我看见梦境的尽头是一片信仰的光芒,从此,荒凉的世界白光大亮,我就找到了寄托和幻想”。
李济言慢慢的说道,一字一顿的说着自己的心声,这就是李济言的心灵寄托,书籍上的内容成了他的信仰,寄托和幻想的信仰,弥补着李济言灵魂上的空洞!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也是个枯寂之人,同病相怜啊”,梵九剑顿了顿,竟笑了起来。
他也有些感叹,这个年轻人说的什么信仰,什么吟诵诗文,也是一种执念罢了,就像他一样,不能追随剑宗祖师,不能和小师妹长相厮守一个道理。
梵九剑这下算是看出来了,他自己的执念是遗憾,而这个年轻人的执念呢,是对实力的渴望不可求,在用另一种方式寄托自己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