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沉默了下来,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婢女突然打开了房门,对着杨贺庭说道:“杨大人,太后召见。”
杨贺庭不由一怔,虽然他经常值守,但从未被宣召进屋,今日不知为何出现这种情况,倒让他有了林教头带刀进白虎节堂的感觉。但太后宣召不得不从,再加上他本就焦躁,干脆硬着头皮,一提衣袍跟着侍女进了屋内。
慈禧自然是不能在卧室接见外臣,杨贺庭进屋后便见慈禧坐在正堂上,前面还挂了珠帘,有些隐隐约约。杨贺庭心中有些忐忑,屋内也热,跪在地上行礼,就觉得鼻尖冒汗,后背发热。
“杨大人可是不愿为哀家守夜?”慈禧悠悠的声音传来,杨贺庭却觉得放松下来。
杨贺庭跟在载恒身边久了也学了些心理学的本领。慈禧夜不能寐又觉得杨贺庭不愿守夜,但声音却温柔没有怒意,说明慈禧此时并不焦躁。杨贺庭自知刚才屋外应答的时候言语间有些不耐烦的意味,想来是慈禧是察觉了自己的怨气,故而才有此一问。
杨贺庭心理放松下来,便觉得屋内有股香味,那香味特别,熏香中夹杂着一些兰花香气,倒是十分好闻,又觉得着香味熟悉。闪念间想起,实际每次见到慈禧都会有这种香味,只是太过淡薄。想来此时屋内不通风,所以香味加深了。难道是体香?
“微臣不敢。”有些胡思乱想的杨贺庭假装着惶恐的伏地说道,“微臣只是当值有些疲倦,为了提振自己的精神声音大了些,请太后赎罪。”
杨贺庭在两宫太后面前一直就是刚直的形象,故而慈禧听了他的解释便也点点头。慈禧未加思考的说道:“倒是劳累你了。”
“微臣惶恐。”杨贺庭敷衍了一句。
“你如此操劳,哀家倒是应当奖励你些什么。”慈禧这话倒是发自真心。心头一动,试探着问道:“之前我听醇亲王福晋说给你说过几次媒,你都没答应,是何原因?”
“你还敢问?”伏在地上的杨贺庭心里不由一庝狠狠的想着。嘴上却说道:“微臣对亡妻难以忘怀,倒是让醇亲王福晋费心了。”
“倒是个痴情种子。”慈禧像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但心里想着却是当年她杀杨贺庭家人的事情。想到地上跪的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男人被自己杀了老婆孩子,就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逐渐爬遍全身。她自信自己所做的事绝不会败露,却不知道,那执行灭口的人虽然都被她下令灭了口,但参与这件事包括安德海在内的其他知情人在近些年来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死去。感觉良好的慈禧太后又继续发问:“你虽痴情,但总要传宗接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