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请问这儿是哪?”
“这里?这里是落月崖啊。”老人从左宸身上跳下来,朝着一边的石桌走去。一屁股盘坐在石凳上,也不管满嘴的油腻,一边啃着手里的野鸟,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左宸。“小子,和我说说看,你怎么会从落月崖掉下来的?”
左宸一阵沉默,不知该如何说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眼前这个老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落月崖下居住?太多太多的疑问在困扰着左宸。
“晚辈只是一丧家之犬,没有什么可说的。”
“嗤,没劲!”老人气急败坏地从石凳上跳下来,取下腰上的酒壶喝了几口,而后又痴笑起来。“你这满身伤痕,有几处几乎是一击粉碎了骨头,是谁所为?”老人再次坐下,倚靠着石桌,拖着腮帮子看着左宸,眼中闪烁着浑浊的微光。
“前辈救了晚辈一命,晚辈自当全数告知。此伤乃是宇文氏三子宇文长恨所伤。”
听到“宇文”两个字,老人的眼中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变化。
“那你又是谁?”老人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道。
“晚辈姓左,单名一个宸字。”
“哦?你是左宗尚的什么人?”老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左宸。
“前辈识得家父,左宗尚乃是晚辈的义父。”左宸艰难的转头看向邋遢老头,这回才总算看清,这人一袭布衣破了几处口子,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满头华发散乱,长白须上挂着几点肉屑。与长街巷尾乞讨的人无太大差别。
“哈哈,居然是左老头的义子啊,我就说这世间敢和左老头姓左的人应该没有几家了。”老人听了左宸的话,仰头大笑起来。他抓起一旁石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酒。
“晚辈不才,敢问前辈是?”
老人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左宸,问道:“小子,你可知这世间有‘三剑圣’?”
“晚辈虽孤陋寡闻,但对于‘三剑圣’的赫赫威名还是略知一二,传闻有花剑,血剑,酒中剑三大剑圣。花剑在极西之地,乃异域人士,创有花剑四十四式,舞剑时犹如百花齐放,因此得名。血剑如今似乎在宇文氏,其剑法及其凶残,每逢每月十五必杀百人以祭血剑。而酒中剑是三剑圣中最为神秘的,也很少有他的传闻。”
“哎!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老人站起身来,捋了捋他脏乱的胡子。
“倚剑听风雨,浊酒伴屠苏。老子正是酒仙,号无名。”
酒仙?!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酒仙!
左宸有些不可思议,三剑之中以酒中剑居上,其实力不容小觑。传闻当年御剑峰与长青门争夺秋水戈这块风水宝地,死伤惨重。此时酒中剑出现了,一剑将秋水戈一分为二,以御剑峰为东,长青门为西。令两派不得再起争端,两派掌门对此不敢有怨言,皆撤兵离去。有人说,酒中剑侠肝义胆,不忍见两派弟子死伤,故出手化解争端。亦有人说,当时酒中剑正于秋水戈百花林中品酒赏花,而两派厮杀扰了他的雅兴,故出手哄走了两派的人。
对于酒中剑的说法江湖上传闻甚多,但是真正与之有过交集的人却少之又少。
“不知前辈为何深居在这幽谷之中?”左宸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坐起来。他略微侧过身子,看着无名问道。
“这里是落月崖下五百尺处的一处洞穴。我于三年前到此采摘酿酒的药草时偶然间发现的此处。”无名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墙壁上的壁画,眼里流露出一些温情。“这里,是风揽月的安息之地。”
风揽月!十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剑道天才,左宸不可思议的环顾四周,之前因为重伤而不曾察觉。那墙上的壁画中,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着丝丝若隐若现的剑气。
“这是”左宸疑惑的看着酒仙。
无名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壁画上,往事如云烟,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了十年之久。往事尚在记忆中,故人却已归于尘土。“唉。”无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壁上所刻乃是风揽月耗毕生精力所创,风雪七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