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她不太占理的话,却被她说得气势汹汹,反倒教悦女看上去异常理亏。
“我,我真真儿是从未想过”
方氏还是连目光也不曾斜下看一下,仍旧语气冰冷,道:“你如何想本也不重要的,左不过你这正妻在公公婆婆心里压根儿也没有地位,而我则胜你何止千倍万倍了!若非相公心肠过软,顾念着那一点子旧好,如今哪儿又轮得到你稳坐正妻之位!”
悦女闻听此方,泪珠瞬间滚出眼眶,“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夜清静得出奇,连这一点儿声音都听得真切,伴着烛声“火火”教人心生凄楚。
苌菁终是控制不住那蠢蠢欲动的脾气,几步冲上前去,毫不客气的开了口:“喂,你这女人也真是的,人家跟你说话好生客套,你反倒如此尖酸刻薄的咄咄逼人,这位朱大公子人都过世了,你还在挨这儿争那些个劳什子的名份,难不成也想自尽了去陪他么?”
本以为方氏会生气,却不曾想,她仍旧一脸的平静,缓缓转过身来,嘴角竟还浮起一丝幸福的笑意。
“这位小哥儿说得真好,时至今日这些确也没甚么好争的,毕竟,相公生前卧榻,是我没日没夜的侍候在侧,亲自替他熬药煮汤,沐浴更衣束发理头的,而他自也是待我如珍似宝疼惜有佳!”
说到这里,她挑衅的望了一眼表情越发痛苦起来的悦女,眼神中闪过一抹幽怨的蓝。
“所谓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方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虽说我们没能撑到最后,没能教相公的身体康复,却也在这短短数月的光景里享尽了神仙眷侣般的幸福!”
“够了!”悦女的情绪终是崩溃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拼命的挤了出来。
“怎的,这便听不下去了?那若是你知我与相公如何恩爱,只怕要一头碰死在这供桌前了!你可知么,妇人怨妒,合当七出!也难怪公公婆婆是如此厌恶于你!”方氏眼中的幽蓝更了起来,有一股胜利者的骄傲。
跪伏在地上,双手掩面不住的哭泣着,悦女的声音几乎成不了调。
“我求你了,莫要再说了,莫要我,我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予相公上一柱香,之后便走了”
“走?”方氏的眉头几乎倒竖了起来,“是啊,不负责任的离开,你最爱做的,这般如此你便又可以抛下他,如从前那般一样!”
悦女拼命的摇着头,眼泪凌乱了那张清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