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唾沫和着血液,刚出口就落下,如此无力地落在他自己的衣襟上。
距离焦武还很遥远。
焦武面无表情,看着他挣扎。
像巍峨大树,注视着意欲撼动它的蚍蜉。
两名甲士牢牢架着这中年文士,他动也不能大动,声音也很嘶哑。
“焦武!”
但他已然用尽所有气力在咆哮,在唾骂:“逆贼之后,亦是逆贼!”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如在鼓风。那是拼尽一切才能压榨出些许力量的明证。
“焦家世受君恩,累世公卿。你父亲为礁国之将,掌礁国之兵,却死礁国之民,降礁国之敌!卖主求荣,真苟且,背国弃义,枉为人!而你,你流着礁国之血,有着礁国人的祖宗,却数典忘祖,妄言礁国国灭,真以为天道无眼,没有报应吗!?”
其人嘶声怒骂,形如恶鬼,状极凄厉。
为间者,首要忠诚。这中年文士对礁国的忠诚毋庸置疑,此刻骂得痛快,一是求死,二是要污焦家之名。
在场的人有墨家墨惊羽,有武功侯薛明义,是封不了口的。
威宁候焦武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缓声说道:“当今大争之世,天下相竞。君择臣,臣亦择君。”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你说焦家世受礁国君恩,难道不记得我祖父、高祖父,是为谁而死?”
“我父亲为礁国之将,又何曾失职!他当年掌礁国之兵,与明皇帝大战,一度兵犯雍土!是谁忌惮功臣,军粮三日不至?是谁临阵怯战,使大军一溃千里。是谁不肯支援,致我父坐困孤城?”